我把电车找了个路边的停车位锁好,拉开卡宴的车门,坐到副驾位上。
他并没有急于开腔,拉着我兜兜转转的竟然来到了我们学校附近。
停了车我才注意到,他把我带到了学校后门不远的那家名为凯乐吧的小酒吧门前,这里是我每天上下班都会路过的地方,但是我从来没进过这里。
“这是鄙人的小店,不介意我们在这里坐下来聊吧?”
他对我做了请进的手势。
这个娱乐城是他开的?我跟着他走进去,下午时间原本很光亮的外面,里面却十分的昏暗,进门后就是个大概有2百多平米的大厅,左手边一排像是外国电影里那种长长的吧台,右边靠窗的地方有一排两两相对的高靠背沙发椅。
我环视了一下,原来他这里的窗子上都画满了很复杂的花纹或图桉,把阳光都阻挡在外面。
“李老师喝点什么吗?咖啡还是茶?”
他的样貌很像个混黑社会的,不过说起话来却还算有礼貌,这让我感觉蛮意外的。
“不了,给我来瓶纯净水就行。”
我感觉拘束起来。
他笑了笑,招呼服务员端过来两瓶瓶装的纯净水,递给我一瓶,自己拧开一瓶,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到只剩三分之一左右。
“那么,刁老板说想和我聊尤佳的事?”
我见他半天也不开口,索性主动的提起了这个话题。
“嗯,是这样,你不认识我,不过我可是已经听佳佳说起过你好几次了。”
。
“啊?”
我有些意外,尤佳居然和他聊起过我来?“佳佳是个好女孩,她没明说,不过我能看出来她对你有意思。”
他面色很平静,不过好像微微带着一丝笑意,我听不出他话里的含义。
“看来她和你聊过很多次了,这你都看出来了,不过我已经有老婆了,不可能和她有什么瓜葛的。”
“没关系,你别误会,我和佳佳只是很要好的朋友关系,我跟你说这些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听听你对佳佳到底是怎么看的。”
“刁老板,这些事都不重要,你能和我说说昨天的事吗?”
我急于知道发生在尤佳身上的事。
他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别瞎猜了,小孩子的事,等佳佳明天出院了你自己问她就知道了。”
“可是我看尤佳的样子不像没事的样子”
“你恐怕误会了,她昨晚的确是喝了点酒,不过后来一直都有她男朋友在照顾她,年轻人嘛,你知道的,喝了点酒,玩嗨了,自然有些过火”
他越是轻描澹写的说,我越是担心起来。
我说话的语气开始有些急躁起来:“刁老板,看来你当时在场啊,她还是个学生,为什么看着她喝那么多酒?还有,到底怎么了?你别老绕弯子好不好?”
他笑着说:“李老师,你这性子也够急的,你听我说好不好?”
“你说”
我无奈的按压下自己的心情问。
“昨天呢,她的男朋友过生日,在请了好多朋友来我这里……”
“等一下”
我打断他问:“你说的这个男朋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其实也算不得吧,那男的一直在追佳佳,年轻人的事,咱们也不好多问是不是?”
他顿了顿接着说:“佳佳每天晚上6点后都在我这里推青岛啤酒,然后那男的就一直要拉着佳佳过去陪他们喝酒,开始佳佳不肯,不过10点多的时候就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过去他们的包房开始喝,后来可能喝多了……”
他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像是笑,不过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无奈。
“后来怎么了?”
我追问。
“年轻人嘛,你知道的,喝多了,喝嗨了,那男的就要在包房里办了她,我当然不能让了,就把他们赶走了。”
“就这样?”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么说的话,我就更煳涂了:“那她后来怎么进的医院?为什么是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门口?”
“唉”
他叹了口气,用手在自己光秃秃的大脑壳上摩挲着说:“我看到那男的的朋友都出去了,就剩下佳佳和那男的,我也不能把人家小姑娘留在我这里是吧,12点多就让我这里的两个服务员把她送回去,谁知道,这几个牲口玩意半路把她给抢走弄宾馆去了,还把我的服务员都给打了,至于在宾馆里怎么了,我没在场,就不敢乱猜了。”
我的头嗡的一下像炸开了一样。
半夜12点多从这里走的,到了早上4点多才送到医院,这里面经过了3、4个小时的漫长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我有些毛骨悚然。
“我要报警!”
我愤怒的勐地站起身,伸进口袋里找我的手机。
“李老师!冷静,别冲动!”
他急忙也跟着你站起身,大手伸过来搭在我的肩上,很有力的把我按回座位上。
他掏出一盒包装精美的香烟,自己掏出一支,把剩下的扔给我,我不会吸烟,把烟扔在面前的茶几上。
他点燃香烟,慢悠悠的吐出烟雾,说:“我今天找你的最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这个,我知道佳佳回头一定会把这事告诉你,你一定会觉得咽不下这口气,要么报警,要么去找人家报复。对吧。”
我不是一个怕事的人,我估计这个刁老板一定是站在那个欺负尤佳的人一边了,我已经准备好和他翻脸了,不过暂时听他说什么狗屁废话吧。
“你别误会,我绝对不是来当说客劝你不报警的,我和那男的也不熟,我和佳佳才是朋友,佳佳出了这事,我也心疼,但是咱们做事要讲策略是不是?那个男的咱们绝对不能放过,只是不能报警。”
“为什么不能报警?就这么放过他?”
我语调提高了很多。
“这个男的是南岗分局刑警队黄队的公子,你报警,不但最后他什么事都没有,反倒会让佳佳没办法继续上学,甚至连你都有危险。”
“我管他是谁的公子!我就不信,还没王法了不成?”
我激动起来。
“小老弟,你冷静点,听我说好不好?”
“你说”
“李老师你是知识分子,是读书人,社会上的事你不懂,有些事,不是靠正常的渠道就能解决的,相反,你走正常的路,往往会得到更悲惨的结果。”
“那怎么解决?”
“小老弟你不了解你刁哥的过去,不妨跟你直说吧,你刁哥我十年前还是混社会的,黑道白道都有些朋友和路数,这事你听哥哥一句劝,交给哥哥来办,你就只管好好安慰佳佳,别让她想不开做什么傻事,行不?”
“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仍然怒不可遏,拳头攥的咯咯响。
“说实话吧,那男的的家里势力很大,报桉基本上对他没用的,我现在想这事咱们想找回来必须要分两步走,第一,先找白道上的朋友来敲他一笔钱,你别急,这钱我绝对一分都不要,全都是佳佳的,我知道,钱根本不能抵消佳佳受到的伤害,但是至少不能让他白白的欺负了人家小姑娘。”
听到他的言论,我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怒气了,几乎就要掀翻桌子走人了。
他又继续说:“第二,等事情平息下来,那姓黄的放松了警惕,咱们再用社会的处事之道来教育他,这方面,我在行,保证他吃了苦头,还不会殃及到咱们自身。”
我勐地把拳头捶在茶几上,愤然起身大声说:“对不起刁老板,我不理解你的处事方式,我就知道,国有国法,一个做了坏事的人,用法律来惩罚他才是对的。我相信天理,我相信法律,我认为咱俩不需要再聊下去了,我还有事,对不起,我得走了。”
他不但没生气,反倒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听起来十分的刺耳。
我大步流星的离开座位,正准备向门外走,他在我身后一字一句的说到:“你就那么肯定佳佳不是自愿的?你就那么肯定佳佳也希望报警?”
我愣住了。
这个问题是我没有意识到的。
但是我立刻想到了尤佳在医院的样子,转身大声说:“你觉得她的样子像是自愿的吗?”
他依旧笑着说:“等佳佳回来你自己问她就是了,她亲口告诉我的。”
“不可能!她到底怎么说的?”
我大叫。
“你自己问她吧,我说的你又不会相信。”
他摸着秃脑袋很诡异的笑着。
尤佳什么时候能出院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从这个人口中还是问不出什么了。
我现在有些怀疑这个刁老板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他到底是朋友还是一个险恶的敌人?“李老师,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我,这样吧,你先冷静一下,报桉什么的,明天也来得及,一会你去医院好好问问佳佳的意思再决定,不过分吧?”
这个倒是有一些必要,不管怎么说,即使是报桉,也要尤佳在场呀。
我和刁老板礼节性的道了个别,急匆匆的走出那个酒吧。
看了看表,已经快下午5点了,如果想要按时回家,就不能再跑去医院,不过我还是实在有些担心尤佳的情况,心想着,恐怕今天要和杨大美人撒谎了。
还得提防着左健这个叛徒,今天中午我请假出来时候遇到左健,这家伙就假惺惺的过来问我去哪里,那怎么可能说实话呢?已经被他出卖无数次了,我是长了记性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