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焕颓丧地趴在桌子上,感到有些迷茫。
这时又听见卢隐的通报:“皇后娘娘来了。”“让她进来吧。”梁焕根本没力气细想,谁要来,那就来吧。
吴镜快步踏入未央宫,来到梁焕面前,也不坐,只是把一封折起来的信放在桌子上,沉声道:“这东西辗转了许多人才到我手上,我以为是给我的,就拆开看了。看完才知道其实是给你,亲手送过来我才放心,你自己看吧。我看完就忘了,不知道写的什么。”说完,她转身便走。
梁焕愣愣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低下头去拆信。
读着读着,他先是渐渐笑开,笑了一会儿,眼泪就开始往下掉。他用手指触摸纸上的字迹,又将信纸按在胸口上,仰着头闭了闭眼,轻声念着:“感谢上天,感谢佛……”“卢隐,你去跟林丞相说,朕又要出门了。然后去找禁军统领,让他挑二十个身手好的人,今晚就出发!”怀远一个县,半个都是湖,是塞北难得的景象。最大的湖因为长着大片荷花,所以又叫荷花湖。
从来到怀远县开始,于问荆每天白天都要到湖边的石头上坐着。她总能想起二十年之前,他们一家四口总是来湖边看荷花。她带着两个孩子摘莲蓬,只有几岁的陈述之最喜欢钻进湖里玩水,被他爹发现就会罚他站在岸边背《爱莲说》。
荷花但余枯茎,她心中颇多感慨。
一队人马来到怀远县外,梁焕让其余人在外面等着,自己策马入城。他问了荷花湖的方向,绕着湖找了半圈,看见有个年长的女子坐在湖边。
他跨下马,远远地叫她:“请问可是于……于大夫?”于问荆转头,望着这个身形高大、容貌疏朗的男子,“是我。”她看见面前这人绽开一个笑,亲切道:“是您往京城传的信吧?我是陈行离的朋友,我姓林,信上说来这里找您,让您帮着带路。”“陈行离?”“陈述之。”于问荆想想也是,自己离开时他才十三岁,当时还没有取字。
“我的人都在城外,带了二十个,应该够了。您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走吧。”“有什么凭据么?可别认错了。”于问荆挑了挑眉。
梁焕一愣,这还要凭据?他想了想,从怀里摸出那封信给她看,“这是他写的,应该是您让人传过来的,他的字您总认得吧?”于问荆展开信纸,十几年了,她当然不认得陈述之的字,但这封信里写了很多细节,该不是伪造的。
但她怪的是,这封信的口气为什么看上去那么……恭敬?这人不是他朋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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