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水边,罗布人划着独木舟,撒下网,收获一天的口粮。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海市蜃楼中的少女英卡,她也推着独木舟下河。李隆盛跳上船,帮她划桨捕鱼。
寒冷的微风吹过,掀起水面阵阵涟漪,芦苇随风摆动,吹过她的裙裾,脸蛋变得红扑扑。
李隆盛略带羞涩地说:“感激你救了我的命。”
她却大笑起来,说汉人不会懂大漠深处的人们。罗布人很少,不过一百来口人,偶尔看到一张陌生面孔,对他们来说就很幸运。
“这里是世外桃源?”
英卡依然摇头,对罗布人来说,这里就是世世代代的家园。
忽然,李隆盛站在独木舟上说:“这里可以游泳吗?”
“不可以。”她将李隆盛拽回来,又把桨插入湖水中,貌似深不可测,目光变得秘兮兮,“你想被龙吃了么?”
自古以来,罗布泊大泽中就有龙出没。这龙见首不见尾,威力无穷无尽,喜怒无常,时不时就让洪水滔天,淹没楼兰的田野城市,又来吞吃湖岸边的人。两千年前,就有楼兰龙祭。每年冬天,都要往大湖里扔一对童男童女,祈求龙不要危害一方。后来,龙渐渐平息,不再出没。有人说龙随着罗布泊的干涸而死,有人说龙迁移去了塔里木河,甚至天山外的热海……
龙的传说永远留在罗布人中间,留在楼兰王国子民后裔心中。
“也有人说,龙一直都在,只是我们都看不到,不知什么时候,龙还会回到楼兰。”英卡撩拨一头乌黑长发,就像满身鳞片的龙女,“那个人,就是我。”
“你真美。”
李隆盛抑制住了吻她的冲动。
仿佛水下有龙帮着他们划桨,很快到了罗布淖尔另一边。上岸穿过胡杨和红柳,灌木丛外,一望无际的荒原,就像一道国界,把他们牢牢锁在里面。
这里的人,只知打鱼放牧,从没去过外面,不知道还有战争和暴政。若没有大漠阻挡别人闯入,罗布人恐怕早已灭亡。
在罗布淖尔生活了数日,李隆盛精通多种语言,发现罗布人的语言底层,保留许多古代印欧人种的吐火罗语成分。这是近些年刚被破译的死语言,源于新疆发现的古文献,其中也有法国大汉学家伯希和的功劳。他发现村里的一些陶器,跟在米兰遗址的文物很像,甚至同样有汉文隶书与佉卢文,说明楼兰古城离这此不远。
这天夜里,李隆盛和英卡走到芦苇丛中,看苇花被风吹上星空。万籁俱寂,水波幽清,好像回到两千年前,异域之人班超来到楼兰古国的年代。
“英卡,问你个问题,为什么你会说汉话?”
“我妈妈是罗布人,但我爸爸不是。”
她捡起一粒石子扔向罗布淖尔,在水面上弹跳了七八下才沉没。
“他是汉人?”
“不,他是欧罗巴人。”
罗布泊的水面,倒映满天星斗。水面上最亮的星星,是英卡的双眼。
李隆盛盯着她的眸子:“欧罗巴人?哪个国家的?”
“不知道。”
英卡分不清西洋各个国家,只知道汉语里的“欧罗巴”。
“那你说得清他的长相吗?”
“我从没见过他。在我还没出生时,他就离开了我们。妈妈说,爸爸有很高的鼻梁,深深的眼窝子,苍白的面孔……反正跟你们汉人不一样,跟喀什噶尔人、和田人、叶尔羌人也都不同。”
忽然,李隆盛想起了一个人:“你知道自己是哪一年生的吗?”
“你们汉人说的庚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