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桥荫先去查看了一下康等人的情况。康说:“我们都没事,大长老。我说的那个人,就是这个小兄弟。”
吴秋遇见一个青衣堂的弟子胳 膊脱臼,便蹲下去,给他把膀子安了。
路桥荫招呼道:“今r多亏了这位小兄弟。你们的命都是他救的,快来拜谢。”
康率众属下拜谢吴秋遇。吴秋遇有些不好意思,忙说:“你们不要这样。我就是路过遇上了,看他要杀人相威胁,一时气愤才忍不住出手。其实你们的大长老挺棒的。你们也都很有骨气。”
路桥荫走到吴秋遇面前,说道:“小兄弟年纪轻轻,武功如此了得,又懂得拿捏正骨,不愧是医济苍生的传人。”
吴秋遇倒很惊讶:“你知道我师父?”
路桥荫说:“看你的武功也猜个大概。不过,这都是小灵子姑娘告诉我的。”
吴秋遇更加惊讶:“小灵子告诉你的?那她现在在哪儿?”
路桥荫说:“我还是在楼烦渡口见过她。现在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你们不是一起的么?”
吴秋遇说:“我们走散了。听说她去了太原,我正要去找她。”路桥荫说:“本来我们也是要去太原……”吴秋遇大喜:“你们也要去太原,那咱们正好同路,可以一起去!”
路桥荫说:“我们去太原是要找丐帮讨要说法,不成想在这黑土岗就跟丐帮的人遭遇了,还遭了他们算计。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们就凶多吉少了。”
吴秋遇一愣:“你们怎么会跟丐帮结下仇了?”
路桥荫说:“本来我北冥教与丐帮素无瓜葛,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r前在楼烦镇柳条巷,丐帮的人设下陷阱,伏杀我北冥教青衣堂的弟子,造成六死两伤。我正要带人去太原找他们讨要说法,没成想他们又在此设下埋伏。”
吴秋遇摇了摇头。路桥荫见了,问道:“小兄弟有何见解?”吴秋遇说:“我想,丐帮的人也行侠仗义,应该不会干这种事。会不会其中有什么误会?”
路桥荫说:“我也这么想过。不过,上一次是死里逃生的两个属下亲眼所见,这一次又是我亲身经历,不得不信。”
吴秋遇说:“我总觉着,刚才那些人跟其他丐帮的人不太一样。”
路桥荫不解,问他:“怎么说?”
吴秋遇说:“丐帮的人都是叫花子,一般手里都是拿根棍子。刚才那些人,各个拿刀拿枪的,看着有点怪。”路桥荫想了一下,说:“这个倒是。”
康在一旁说道:“他们平素入户行乞,带根棍子用来打狗也就够了。此番是要行凶害人,换了刀枪兵刃也不怪。”
路桥荫手里摆弄着天蚕罩网的碎片,沉吟道:“倒是后来那几个黑衣人,应该不是丐帮的。丐帮的叫花子用不起天蚕罩网。他们竟能和叫花子混到一起,似有默契,其中倒有几分蹊跷。”
吴秋遇问道:“那个蒙面人后来使的,真的是少林龙爪手吗?”
路桥荫说:“应该是,至少有几招像是少林龙爪手的路数。他招法变化太多,好像还不只是龙爪手那么简单。”
康忽然说道:“难不成是丐帮勾结少林派,合伙袭击我们?”
路桥荫陷入沉思。
康说道:“丐帮和少林向来号称名门正派,在江湖上又都颇具实力,要说他们为了青衣堂十几个人合伙兴师动众,确实也犯不着。除非他们早有消息,知道大长老您也要来。哎,好像就是咱们现身之后,那黑衣人才出现的。他们要对付的就是大长老你?”
路桥荫想起蒙面人逼问司马教主消息的事,暗自认定那伙黑衣人就是冲自己来的,喃喃道:“这样看来,他们倒有可能是少林派的人。”
吴秋遇问:“大长老与少林寺有什么仇怨吗?”
路桥荫看了看他,说道:“倒也算不上仇怨,要说有过节,也该是我去找他们,而不是他们来找我。”
正文 第o49章 土岗劫杀(4)
见路桥荫有点激动,吴秋遇不好再问。
路桥荫一时理不出事情的头绪,便说道:“唉,此事费解,尚难定论,须得尽快查个明白。如果真是他们做的,说不得,好歹要找他们讨回公道。若是有人存心嫁祸,咱们也犯不着平白招惹丐帮和少林。康堂主,你传话下去,尽快查清那些叫花子和黑衣人的底细。”康领命。
吴秋遇暗自点头,这位大长老遇事冷静,是个讲道理的人。
路桥荫又对吴秋遇说:“小兄弟,你是医的弟子,听小灵子说,你也医术了得。我教正好有个病人需要医治,能否请你去帮忙看看?”吴秋遇说:“他什么病,多久了?”路桥荫说:“已经七八年了,虽然痊愈了不少,但仍有病根。”
吴秋遇说:“那也不是很急。等我先去太原找到小灵子,我们一起去可以吗?”
路桥荫想了一下,说:“也好。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你们也不必再返回楼烦,可以就近向东去寿阳,在那里也有我青衣堂的人。”
吴秋遇拱手告辞。
“等等。”路桥荫叫了一声。他动手把几片天蚕罩网卷裹起来,赶上来,塞到吴秋遇手中,说:“这个你拿着,到太原找裁缝改作一件天蚕宝衣,刀枪不入。”
吴秋遇说:“这么好的东西,我不能要,还是你们留着。”
路桥荫笑道:“这东西刀枪不入,没有你的短剑,哪个裁缝剪得了它?你就拿着。你不穿,送给小灵子姑娘也好啊。宝剑宝衣正是一套。”
一想到小灵子可以穿上它防身,吴秋遇不再推辞,高高兴兴地收了。路桥荫又帮他重新包裹好了,搭在身上。
吴秋遇这才辞别了北冥教的人,继续向东,奔赴太原,去找小灵子。
使用“追风架子”虽然跑得快,但毕竟还是靠两条腿走路,时间长了仍然会累。吴秋遇每走五六十里便要停下来稍稍歇息一下。他暗自有些后悔,早知道路程这么远,应该骑马来。几百里路马不用歇着,骑马可能还更快。
过了古交,往东几十里,汾河开始向东南拐弯。
吴秋遇急着去找小灵子,只一心快速赶路,一发足便是几十里跑下去,中间舍不得停下。他只知道一路向东,却没注意自己已经离汾河越来越远。等到他停下来歇息的时候,身上有汗,想去河边洗把脸,才发现大河不见了。
吴秋遇心中纳闷,想要找个人问问,可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在犹豫,是该原路回去,还是继续向前。抬头看了看天上的r头,能辨明方向,知道自己刚才从西而来确实没错。他想了一会,决定先继续往东走,等遇到人再好好问问。
又走出二三十里,看到一辆大车从前面缓缓走来,吴秋遇心中大喜,急忙迎了上去。
赶车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吴秋遇上前问道:“大叔,太原城是在前面吗?”赶车的汉子说:“你要去太原,那走错了。这里已经是阳曲县的地界,再往前走就到系舟山了。”
吴秋遇暗叫不好,走错路了。赶车的汉子说:“我们也是去太原,如果你不嫌颠簸,可以搭我的大车去。”吴秋遇正好累了,高兴地说道:“那太好了,多谢大叔。”
汉子把骡子带住,叫吴秋遇上了车。吴秋遇这才发现,车上还有一个人,是位老妇,用被子裹着靠卧在垫子上,闭着眼睛,似是正睡着。
汉子叫吴秋遇坐好,又把骡子赶起来,大车继续缓缓向前行进。
吴秋遇顾忌老妇在睡着,不敢多说话。那汉子却问道:“小兄弟,你从哪来呀?”吴秋遇说:“楼烦。”那汉子看了看他:“楼烦?那可不近哪,两百多里呢,你自己走着来的?”吴秋遇点了点头。那汉子说:“嗨,你从西边来,过了古交,就该顺着汾河拐弯了。这么一来,你得多走七八十里的冤枉路。”吴秋遇苦笑道:“幸亏遇到大叔,要不然,我还不一定走到哪去呢。”那汉子笑道:“你也不常出门?到陌生的地方,得学会问路。”吴秋遇点了点头。
车轱辘轧到坑洼,大车颠簸了一下。一直闭着眼睛的老妇咳嗽了一声。吴秋遇尴尬地望着赶车的汉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跟大叔说话吵醒了她。那汉子说:“这是俺娘,病了有些r子了,请了几个大夫看,一直也没见好。俺说这回带着她到太原府看看。那里有大药铺,好大夫也多。”
吴秋遇见老妇脸sè苍白,十分虚弱,像是病得不轻,便有心替她看看,于是问道:“我师父是个大夫,他给人瞧病的时候,我多少看一些。我能不能……”
“你师父是大夫?那好啊,你看。乡下人没那么金贵。”那汉子倒很爽快,先叫骡子停下,然后回身爬到车上,轻轻掀开一角被子,把老妇的右手拿了出来。老妇也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吴秋遇。
吴秋遇给老 妇号了脉,然后把她的手轻轻地放回去,把被子盖好。那汉子问:“怎么样?”吴秋遇说:“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病,但是得赶紧治,不然可能下不了地,还可能会失明。”
老妇虚弱地说道:“你说的没错。俺也觉着呀,手脚越来越不听使唤,眼睛看东西也一天比一天模糊。”那汉子见吴秋遇果然懂行,大喜:“小兄弟,既然你懂这个,那就帮俺娘治治。”
吴秋遇说:“这需要针灸用药,我身上没有这些东西。等到了太原府,我陪你们一起去找大夫。这病难在不易识别,治起来倒不难。他们如果瞅准了病症,应该都能治的,而且花不了几个钱。”
听说这病好治,又花不了几个钱,老妇和赶车的汉子都很高兴。
既然老娘已经醒了,赶车的汉子就不再顾忌,叫吴秋遇扶着老妇坐稳了,长鞭一甩,那骡子便跑起来。大车直向太原府城奔去,在小道上扬起一路尘土。
正文 第o5o章 紧张备战(1)
太原城外。五丈窑台。
陈起子和老叫花子坐在一个土坡上闲聊。这几天陈起子的任务之一,就是给老叫花子讲说丐帮的规矩。虽然老叫花子是新来之人,但毕竟已是三袋弟子,若是一点规矩也不懂,难免惹人非议。这都是崔长老特意安排的。
老叫花子问:“这个地方为什么叫五丈窑台呀?”陈起子告诉他:“这里原来是个窑场,专为官府出砖瓦。为了方便官老爷们视察点验,就在窑顶上搭了个五丈见方的高台。由于它在高处,老远就能看见,这里就成了老百姓看路的标志。后来这个窑场废了,上面的高台也塌了。但是五丈窑台这个名字却流传了下来。”
忽然一个小乞丐匆匆忙忙跑了回来。陈起子嘀咕道:“小三子?他这么急匆匆的,一定有什么大事。”老叫花子还不太了解丐帮里的事,只是好地望着。
守在窑外的乞丐孙河见了,迎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小三子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道:“帮主和孙长老在里面吗?我有重要事情禀报。”
孙河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红sè纸条,知道是有紧急情况,也不敢怠慢:“都在呢。你去。”
小三子急急忙忙进了窑洞。
孙长老正在跟倪帮主说话。忽见小三子跑进来,喝斥道:“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什么事?”
小三子双手把纸条捧到孙长老面前:“这是刘长老从 楼烦传来的加急消息。”
孙长老一把将纸条抓过去,只看了一眼,便急忙走到倪帮主面前,说道:“他们果然来了。”
倪帮主接过纸条,仔细地看完了,沉吟了一会,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也不得不早做准备。通知本地所有弟子,一律不得远去,更不准单独行走,随时待命。另外,速去召集徐、程二位长老,叫他们带上得力弟子,速来太原集结。”
“好。我这就去办。”孙长老领命,赶紧出去安排。
他先叫过小三子:“你速去福来客栈通报崔长老。”小三子领命去了。
孙长老四下看了看,问道:“李苛呢?”孙河忙上前回道:“李苛他……受伤了。”孙长老稍愣了一下,先顾不得过问李苛的事,对孙河吩咐道:“那你去,召集所有太原分舵的弟子,叫他们申时以前都来这里集合。”
“是。”孙河也不敢多问,急忙带了几个二袋弟子,分头去召集人手。
陈起子在土坡上看见了,知道有大事要发生,扭头对老叫花子说道:“你在这等着,不要乱走。我去问问情况。”说着便从土坡上跳了下来。老叫花子在后面叫道:“你干什么去?等等我!”
陈起子顾不得理他,快步跑过来问道:“孙长老,发生什么事了?”
孙长老看了他一眼:“你来得正好。速去通知崔长老带来的所有弟子,申时也到这里集合。帮主有大事宣布。”
陈起子知道事关重大,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忙去了。
孙长老又亲自书写了几封短信,派人赶紧用飞鸽发了出去。一切安排停当,才回到窑洞向帮主禀报。
福来客栈。
崔长老正陪着小灵子聊天,忽见小三子匆忙找来,开口问道:“小三子,你怎么来了?”
小三子说:“楼烦的刘长老发来紧急消息,说有北冥教的人正在大量集结,往太原进发,准备对我丐帮不利。”
崔长老一愣:“这么快就找上门了?上次听了姑娘叙说,孙长老还不太相信。这次看来,一场争斗是无法避免了。”
小灵子说:“如果其中有什么误会,最好尽快查清楚,免得真打起来,两败俱伤,倒叫坏人捡了便宜。”
崔长老说:“话是这么说,事情也得查,不过既然他们找上门来,我们也不得不加以防范。帮主和孙长老有何安排?”
小三子说:“帮主吩咐,让孙长老召集所有本地弟子,不得远出,不准单独行走,随时待命。还让召集忻州的徐长老和阳泉的程长老带着属下的得力人手赶来支援。”
崔长老点了点头:“帮主的安排甚为合理。有帮主和孙、程、徐三位九袋长老在,对方的高手再多也讨不到便宜去。”
丐帮的内部事务,小灵子不便多问,只在一旁认真地听着。
小三子说完了情况,便告退离去了。
崔长老说:“丐帮弟子要在五丈窑台集结,我到时得去看看。”小灵子说:“我也去。”崔长老想了一下,说:“也好。到时候我来找你。”
正文 第o5o章 紧张备战(2)
孙河奉孙长老之命,安排人分头去通知散布各处的太原分舵的弟子,然后独自来找李苛。
李苛得知孙长老过问了他的事,知道早晚瞒不住,索xg跟着孙河,直接去找孙长老。
孙河嘱咐道:“咱们跟了孙长老多年,你又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四袋弟子,待会见了孙长老,只要好生哀求,真心悔过,估计他不会为难你的。”
李苛看了看孙河,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来到孙长老的窑洞门口。李苛一狠心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抹在嘴角,然后对孙河使了个眼sè,开始假装咳嗽。孙河会意,一面扶着他往窑洞里走,一面大声禀报:“孙长老,李苛来向您请罪了。”
孙长老正在自己的窑洞里等消息,见李苛由孙河扶着走进来,步履艰难,脸sè难看,好像伤得不轻,急忙站起来,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咳喘着说道:“我犯了帮规,请孙长老……任意处置。”
孙长老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托起他的下巴,看了看,问道:“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说,谁干的?”
李苛说:“属下无能,给您丢脸了。这个您就不要问了,我认罚就是了。”
孙长老见他如此可怜,不免心疼,盯着孙河问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苛一把抓住孙河的衣襟,拼命地摇头:“不能说,不能说呀。”孙河左右为难。
孙长老喝道:“我叫你说你就说!到底是谁干的?”
孙河装作无奈地说道:“是崔……崔长老。”李苛开始在地上捶打。
“崔长老?他怎敢对我的人下手!”孙长老的火气一下子冒上来。
李苛说:“这不怪崔长老,是属下违犯帮规在先,崔长老才出手教训,虽然出手重了些,但都是属下的不是。”
孙长老问:“你到底犯了什么事,他下这样的狠手?”
孙河在一旁说道:“r前那个小灵子姑娘来找帮主,小李哥上前盘问了几句,她仗着有崔长老撑腰,什么也不说,就一定要见帮主。小李哥就跟她理论了几句。先是崔长老手下的陈起子出来挡横,后来崔长老又亲自动手,把小李哥打伤,还推到河里。”
李苛趴在地上,开始抱头痛哭。
孙长老怒道:“可恨!可恼!他一个外来的八袋长老,有什么权力管教我的手下!走,我找他去!”
李苛一下子抱住孙长老的双腿,哭劝道:“不要啊,孙长老,千万不要为了我一个四袋弟子,伤了你们长老的和气。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孙河也在一旁劝道:“小李哥说得是,现在大敌当前,可不能伤了和气。咱们不如暂且忍了,以后找机会再说。”
孙长老看了看地上的李苛,又瞅了瞅孙河,强压住怒火,说道:“你扶他起来,回去好生养着。r后我定与你们作主!”
“多谢孙长老。”李苛松了手。孙河扶他起来。
两个人告辞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