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鸾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舒紫鸢,露出一抹苦涩的浅笑,对着舒赫毕恭毕敬的说道:“父亲,女儿在回府的路上很是有幸的遇到了一个人,女儿想请祖母与父亲见见此人,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舒赫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为父倒是想见见鸾儿口中的此人究竟是何人,竟劳本相相见!”
“爹……”舒紫鸢急急的欲上前阻止,却是被舒清鸾快一步制住,“妹妹,你刚不也说了要让祖母与父亲还你一个公道吗?父亲如此疼爱你,又怎么会看到你受委屈而不管呢?放心吧,父亲定会给你也给我一个交待的。”
“你——”舒紫鸢恨恨的瞪着舒清鸾,然而舒清鸾却只是对着她抿起一抹浅浅的无害微笑。但是这一抹微笑,看在舒紫鸢的眼里却是那船身的刺眼。
“麻烦二妹妹将人带进来。”舒清鸾对着门外浅声说道,随即便见着舒映月迈步而入,身后则是车夫押着那男子。
“映月见过祖母,见过父亲。”舒映月对着老太太与舒赫鞠身。
“这是怎么回事?”舒赫在看到车夫押着的那男人时,瞬中划过一抹不可置信的阴沉。
这……宛儿不应该已经解决了吗?为何会还出现在相府内?
“鸾儿,这是何人?”舒老太太虽也是听到了那些谣言才急急的从相国寺回府,可是却是从来未曾见过那传言中与舒清鸾有苟合的男子。虽然她一直有让赵嬷嬷有查,但是却是一直没什么进展。此刻,在看到这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出现在相府,而舒清鸾的脸上则是一脸的胜券在握,而舒紫鸢的脸上则是略显紧张与慌张。至于舒赫,在初见这男人时,那眼里闪过的那一丝不可置信的阴沉,自然的会都落入了老太太的眼内。见过各种场面的老太太,若是还不能将事情稍稍的那么窜一下的话,那也枉了她的一手好计了。
舒清鸾不急不燥的扬唇一笑,看一眼一脸略显紧张的舒紫鸢,对着舒赫说道:“父亲,是否很不置信?女儿在回府的路上遇着他时,亦是和父亲一样的表情。倒是妹妹的表现让女儿着实的吃惊了一番。不过,父亲,这个时候是否也该请曲姨娘前来一趟?不管怎么说,这可是事关曲姨娘与二妹妹切身关系的事呢?不让曲姨娘在场,女儿觉的倒是对曲姨娘不公平了些。当然,若是父亲觉得没这个必要的话,女儿自是不敢有所质疑的。但是有一件事,女儿还是得如实的与父亲禀明的,在回府的路上,这人可是如疯狗一般的狂吠了一通,街上百姓耳目众多,人多口杂,若是一个不小心传到了皇上或是皇后的耳朵里,那可是父亲很不利的。当然,女儿绝对没有对父亲不敬的意思,当女儿的,做任何事,那不都得为父亲,这我们相府着想考虑?不知父亲意下如何?”一连串的话说的在情在理,却是字字暗藏深意,而她的脸上则是一直都保持着对舒赫的敬意。
舒赫嘴角狠狠的一抽,双眸剐视着舒清鸾,咬牙切齿的说道:“鸾儿果真是为父的好女儿,处处替为父着想。”
舒清鸾抿唇一笑:“这是女儿份内之事,父亲不必放于心上。”
绛绫院
一丫环在金嬷嬷的耳边轻声的嘀咕了一番,只见金嬷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然后急步朝着曲宛若的屋子走去,“夫人,不好,出事了。”
正54 放长线吊大鱼
章节名:o54 放长线吊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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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宛若被刚才的事那么一搅和,再加之现在又怀有身孕,觉的整个人有些困又有些乏。是以在金嬷嬷的服侍下刚在软榻上躺下,准备小憩一会。而金嬷嬷亦是刚转身出了屋内。却不想还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金嬷嬷推门而入,急切中略带有些忙乱的在她的身侧说道:“夫人,不好,出事了。”
金嬷嬷照顾服侍她这么多年,不会这么没有分寸,除非是真的事情很棘手。
曲宛若从软榻上坐起,伸手拢了下自己的耳际的发丝,丹凤眼直着金嬷嬷:“金嬷嬷,何事让你如此惊慌?”
金嬷嬷平了平自己有些不太稳的情绪,在微镇定后对着曲宛若说道:“大小姐带着那人回来了,直向着老太太的文源阁而去,说是让老太太与相爷给她作主,还她清白。”
曲宛若眼眸微微的眯了一下,略有些不解的看着金嬷嬷:“谁?”
“冯太生。”
这下曲宛若脸上的表情直接由不解变成了惊恐不安,且还是带着不可置信的惊恐不安。甚至于微微的瞪大了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金嬷嬷:“不是已经让你解决掉他了吗?怎么回事?”
金嬷嬷亦是一脸茫然无措的摇了摇头:“夫人,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事奴婢自不敢假手于他人,是奴婢亲手解决了他的。可是刚翡翠那丫头告诉奴婢,大小姐确实是带着冯太生去了老太太的文源阁。夫人,你说这下该如何是好?”金嬷嬷有些不安的搓着自己的双手,有些不知所措了。
曲宛若微垂着头,眉头深锁,轻轻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一脸的深思熟虑。
“奴婢奉老夫人与相爷之命,请曲姨娘前去文源阁。”还未想出什么计策,门外却已是传来了陈嬷嬷的声音。
曲宛若从软榻上站起,金嬷嬷自然是小心翼翼的上前扶着她。朝着门口走去。
陈嬷嬷还站于门口处,微微的侧着身子,不苟言笑的等着曲宛若的到来。
“有劳陈嬷嬷。”曲宛若已然敛去了刚才的慌乱,对着陈嬷嬷十分得体的回以一礼,微笑相对:“不知老夫人可有说是何事?”手下意识的抚着自己那还不太显怀的肚子。
陈嬷嬷回以她一一丝不苟的渗笑:“老夫人没说,奴婢可不敢胡乱猜测,曲姨娘去了也就知道了。奴婢话已传到,这就先回了,老夫人那边还等着奴婢侍候。”说完对着曲宛若侧了侧身,转身离开。
“金嬷嬷,还不快跟上了陈嬷嬷,老夫人这可还等着我们。”曲宛若一拉还没回过来的金嬷嬷,迈步跟上了陈嬷嬷的步子。只是眉头却是紧拧,心里在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这一杖。
是的,这是一场杖。
是她与舒清鸾的一场杖。
倒是没想到,舒清鸾竟是这般的深藏不露,竟然对她来了这么一招。
对于舒清鸾,似乎使她越来越看不透了。总觉的那张温和浅笑的嘴脸下暗藏的是心机重重。又似乎从一开始,她便已经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设计好了?如果真是这般,那她这些年对她的依赖与信任莫不成都是装出来的?那她舒清鸾是不是也太有心机,太恐怖了?还是说这一切的背后有着另一个高人的指点?如果是另有他人指点,那么这个人又是谁?
是沈惠心?
还是皇后?
又或者是莫名出现在相府的卿九九?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幕一幕都让她有些招架不住,难以接手。
卿九九,当这个名字跌入曲宛若脑海里的时候,曲宛若不禁的又拧了下眉头。这个女子突然之间的出现在相府,又深得老太太的欢心,状似对什么都总是那么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可是,却总是处处都在针对着她。
绮云小产,是她以大夫的身份为她诊治的,也是她对着老太太说脉象看来是个男的。就连今儿张嬷嬷一事,也是她发现了那支属于鸢儿的发簪。这一切是否太过于巧合了?更让她想不透的竟是,金嬷嬷竟然查不出在关她有一点事情来,就连她是何身份也一无所知。可是老太太却是对她深信不疑,且看老太太这样子,似是有意要将她长期留于府内。老太太意为何,这明眼人一看就看了来了。
曲宛若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如今,她不止要应付一个舒清鸾,还要防着一个身份不明,不知是敌是友的卿九九。更是连向来对她唯唯诺诺,大言不敢一句的绮云似乎也开始蠢蠢欲动,再加之今儿张嬷嬷一事,更是不知那季姨娘又是何态度了。一下子的,曲宛若觉的自己简直就是危机四起,矛头一片。
因为太专注于想事实,是以根本就没怎么去看脚下的路。一个不小心的,脚下踩到了一枝细细的树枝,然后树枝一滚,脚下一滑……
“啊——!”曲宛若一声惊叫,身子往后斜了去。
“姨娘小心!”金嬷嬷叫着赶紧去失曲宛若。
曲宛若的脑子里快速的划过一个念头,只有这样,才能扳回一局,反败为胜。虽然这样做要冒着极大的风险,但是此刻,却不得不放手一博。
于是,在金嬷嬷扶着她之际,对着金嬷嬷使了个眼色。金嬷嬷向来对于曲宛若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心领人。是以接受到曲宛若的这个眼后,了然于心。然后只见金嬷嬷一个站立不稳,亦是朝着曲宛若斜去的那个方向倒了下去。
……
祠堂
季姨娘与云姨娘双双跪于舒氏祖宗牌位前,地上的软垫不知何时也不知被何人撤下,是以二人只能跪于硬邦邦的地上。
“害的云姐姐陪着我一起受罚,是扶柳的错。”季姨娘双手垂放于身介,面朝祖宗牌位,对着同跪于身边的云姨娘略显歉意的说道。
云姨娘同样面朝祖宗牌位,唇角噙着浅浅的十分甘愿的浅笑:“扶柳妹妹哪的话,本就是我自己犯错,受罚也是应当的。只是没能帮到妹妹,倒是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季姨娘抿唇一笑:“怎么会呢?云姐姐已经帮了扶柳很多了,相信张嬷嬷若是泉下有知也会明白姐姐的一片好心的,姐姐勿须自责。姐姐刚小产,可得注意着自己的身子,若有什么需要妹妹帮忙的,姐姐尽管开口。”
云姨娘会心一笑:“如此,那就多谢扶柳妹妹了。”
季姨娘眨了下眼:“自家姐妹,无须这般见外。”
两人对视一眼,没再多言,只是心领会。
文源阁
冯太生正跪于地上,对着舒赫以及老太太猛的直磕着头,“相爷饶命,小人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所隐瞒。求相爷饶过小人一命。小人与大小姐之间绝无苟且之事,小人所做全都只是奉夫人之命,毁了大小姐的名声。相爷饶命,相爷饶命。”
“你胡说,我娘怎么可能让你做这等事!”舒紫鸢指着跪地求饶的冯太生怒叫,“爹,祖母,你们可别听信了这等恶人的话。娘亲待姐姐如亲生一般,甚至于对我这个亲生女儿还在好。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伤害姐姐,有损相府颜面的事情。说,你是受了谁的指使,在这里污蔑我娘!”边说边对着冯太生狠狠的踹上一脚。
舒清鸾静静的看着老太太以及舒赫的表情变化。
老太太在听完冯太生所言时,略显的有些愤怒。舒赫虽也在脸上表现着怒意,但是舒清鸾看得清清楚楚,那份怒意未非是因为冯太生所说这事的实情,而是因为冯太生的出现。
唇角处弯起一抹嗤之不屑的冷笑,“妹妹何须这般动怒?祖母与父亲还未发话,妹妹怎的比姐姐我这个当事人还在紧张?不过妹妹有句话说的,姐姐倒是不怎么苟同了。不管这恶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也不管是否真是曲姨娘指使的,但是姐姐这破事确确实实传遍了整个天祈的待头巷尾倒是真真实实的事。已经损了相府的颜面,抹了父亲的脸面,那可已经是板上订钉的事了。妹妹说这恶人是受了他人的指使才会这般损了姐姐的闺誉以此来污蔑姨娘,就是不知道这人是谁了?何人有这么大的胆,敢与相府对着干?敢得罪当朝相爷?”边说那水灵生动的双眸向着舒赫望去,露一抹不解的眼,“父亲,女儿这就不解了,就算撇去了父亲相爷的身份,单就是女儿外祖父太师身份,姨母宁国公府的地位,以及姑母皇后的地位,放眼整个天祈朝,还有这等不识泰山的眼盲之人?”
舒赫正欲开口之妹,舒清鸾却是继续接着往下说,并没有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不过,既然妹妹也说了,是有心之要在污蔑曲姨娘,鸾儿作为姨娘一手带大的女儿,自也不应该怀疑姨娘的。那么不如就请父亲查个明白,问个清楚,以还鸾儿一个清白,也还姨娘一个清白。若不然,父亲又如何与皇上,皇后,太师府以及宁国公府交待?若是让人觉的父亲偏坦,那可不好了。不止有损父亲一直来树立的形像,又会让人对父亲有所不悦,如此一来,父亲可就得不偿失了?作女儿的,又岂会想看到父亲的不好呢?祖母,您说鸾儿说的可是有理?”温柔婉笑的望向老太太,笑的如迷如离,弯弯的眼眸里竟是有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胜笑。
老太太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便是舒然一笑:“祖母自是不能让鸾儿受此等委屈的。鸾儿的清誉与相府以及你爹爹的名声仕途是一样重要了。”
对着老太太侧身福了福礼,笑的一脸如和如丽:“鸾儿谢过祖母。”
舒赫双眸紧紧的直视着舒清鸾,这一刻才发现,他的这个女儿竟是这般的能言善辩,巧舌如簧。之前的温柔婉约,内敛无语早已挥之不见。
一咬牙:“若是为父不应下鸾儿的话,鸾儿是否打算将这事闹到皇上面前?”
舒清鸾浅笑:“女儿不敢!这是我们相府的家事,皇上日理万机,鸾儿岂敢劳烦皇上?”
舒赫冷哼:“哼!如今还有鸾儿不敢之事吗?就怕是为父,那也行事也等看你的三份面了?鸾儿可真是好本事。”
“父亲过奖了,”舒清鸾不卑不亢,不急不燥的抿唇浅笑:“都是父亲与姨娘教导有方,才能有鸾儿的今时今日。”
“好!好!”舒赫连说两个好,却是说的咬牙切齿,“不愧是本相的女儿,果然有本相的气势!”
“谢父亲美誉。”
“来人!”舒赫对着外面一声大叫。
进来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丁:“相爷可何吩咐?”
“将此人押下去,容后本相亲自审问。”
“是!”
“相爷饶命!”冯太生又是大呼饶命,“大小姐饶命,小人并没有轻薄于您,小人不敢也不能。”突然之间,冯太生挣脱掉那两个拽着他的家丁,一两下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解了个一干二净。
“啊!”舒紫鸢一声惊叫,赶紧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眸,不敢去看他。
舒映月虽没有惊叫,却也是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自己的眼眸。
“混帐东西!”舒赫勃然大怒,挥掌便是朝着冯太生直接击了过去,“竟敢对本相如此不敬!”说完,舒清鸾还未来得及制止,舒赫的拳掌直接击中了不着寸缕的冯太生,只见冯太生瞳孔放大,口吐鲜血,嘴里却依旧是念念有词:“小人从小净身,根本没这个能力。这一箭是金嬷嬷刺是,本以为命不该绝却依旧还是死于相爷的掌下。大小姐,小人从没沾污过……”你字还没来得来说出口,倒地身亡。
杀人灭口!
竟是当着她的面,如此明白张胆的杀人灭口。足以可见舒赫对曲宛若的坦护。
不,更准确的来说,或许当日之事本就是他们俩合计的,为的便是除了她,为舒紫鸢铺好一路康庄大道。
放于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虽是无比的愤怒,却是出的冷静。
“拖下去,免的碍了老夫人与三位小姐的眼!”对着两家丁若无其事的说道。
“是!”两位家丁拖起冯太生的脚往走去。
“鸾儿,可有受到惊吓?”舒赫一脸极假的对着舒清鸾问着关切的话。
舒清鸾敛去所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