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双手伸到两耳边,而后在两边岩石上一撑,整个身体便钻了出来,只见他衣服破破烂烂,身体却是壮实的很。身上发出淡淡的异味,看来很久没有洗过澡。色无戒见到他呆了半晌,才道:“你,你怎么钻出来的?”那人转头看了一下裂隙,道:“我都钻了很多次了,习惯了。”
色无戒看看他的头,又看看裂隙的大小,不禁报拳道:“前辈果然武功高强,刚才晚辈无论如何都不能钻得进去,没想到前辈轻轻松松的就钻了出来,实是佩服。”那人盘膝坐定,淡淡笑道:“不要如此客气,刚才听你讲一些人生的道理,使我茅塞顿开,我们坐下来好好讲讲。”
色无戒见他如此平宜近人,更是吃惊,随着也盘膝坐下了。一看到他,莫名的感觉到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他的脸虽被头发与污垢遮住,但隐隐觉得相貌是那样的熟悉,似乎天天见到,又似乎从来也没有见过了,心中只觉万分怪,虽他是个男子,可色无戒却也忍不住朝他身上各处打量。
那人瞪大了眼睛,见色无戒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也不由的怪,随着他的目光往自己身上一看,只道:“小兄弟,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色无戒经他这么一问,才是回过来,为难的笑了笑,而后道:“前辈,我们是不是以前认识?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真是冒犯了。”
那人哈哈笑道:“小兄弟定是认错人了,我在这洞里住了近三十年了,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可能见过我?”他的笑声粗犷的很,可色无戒却觉得更加亲切,也是哈哈大笑,只道:“说得对,可能是我误会了。”
色无戒刚说完这句话,突然只觉眼前那人的身体猛得被一股强烈的真气包围,自己的胸口便隐隐能感觉到压迫感,而后竟见他挥起右掌,向自己的胸口打来。从他手上发出的那股气体,只压得自己都快透不过气来。色无戒吓了一跳,如今第一次与他见面,更是不知是敌是友,刚才见他和蔼的样子,如今更没料到他会出此狠招,说一声:“前辈,你……”刚讲到这里,那人的拳头已经击在胸口之上,顿时觉得胸口巨痛,比刚才了圆的那一拳还要厉害。幸好刚才色无戒已经摸透了洗髓经的真谛“超出生死关”,如今又是冥静坐,想像着眼前什么都没有,那人的拳头就好似风轻轻吹过胸口一样,如今一打坐,顿时万籁俱静,也不觉得有压迫感了,呼吸也变得自然。
过了片刻,忽听那人哈哈大笑起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果然后生可畏。小兄弟年纪轻轻,有如此功力,将来前途无量,真是可喜可贺。”色无戒听到这声音,也便收起功来,面对眼前之人的笑脸,想像不到刚才他那一狠招,只觉莫名妙,喃喃的道:“前辈,我真是摸不透你,你刚才……”
那人似乎好久都没有跟人讲的这么开心了,又是哈哈大笑,道:“我见小兄弟呼吸绵长,身体四周有一股强烈真气包围,便想试一试你的内功,结果比我意料之中的还好厉害。”色无戒听他这么一说,才知事情的原由,更觉得他做事太过自以为是,也太过鲁莽,刚才那毫无征兆的一击,还真会让人误会,见他如今笑得这么开心,也只勉强应和着。自从离开少林,遇到古怪的人也很多,没有一个向眼前之人这样着磨不透。
那人看了色无戒一眼,只道:“小兄弟莫不会是生气了?男子汉大丈夫,这么小气可怎么行,以后能干什么大事?”色无戒忙道:“晚辈不敢,多谢前辈指教。”那人道:“刚才小兄弟怎么也不肯说师出何派,但经过刚才一试,怎么也不像是无门无派,小兄弟是不是信不过我,不原相告?”
色无戒心里知道,眼前之人通广大,如果单打独斗,未必能稳操胜券,想瞒自是没那么必要,于是把如何逃出少林,如何到了洛阳,又如何会来华山的经过,完完全全的说了一遍,丝毫没有隐瞒之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刚认识的人说得这么清楚。
那人听了,脸便变得越来越难看,似乎想到了什么,竟愣在那儿没有了反应。色无戒见了,还以为他有些看不起自己,只喃喃的道:“前辈,你在想些什么?”那人没有回答,反而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山峰边上,看着正午高挂的太阳,深深吸了一口气,偶而听得清楚他说了一句:“三十年的清闲时光,自以之后再也没有了,本来想就此得道成佛,如今恐怕也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