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桥桥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斟酌半晌,最后,只得泄气的道:“好了,我知道了,爹,你放下吧。”
“哎!”
这么多年来都是白氏算经济账,后来冯巧巧算,冯海根本对买米买菜这种事情没担心过,只知道丫头给了钱叫买米,便全买了米,完全忘记别的了,在他心中,妻子补身子是大事儿,但是现在有了鸡可以下蛋,那全家吃饱就成了大事,米自然是重中之重。
“哦,对了丫头,上次卖了柴的钱,我今儿个给你换了些纸,给你。”话落,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来。
冯桥桥接了过来,吁了口气,还好,这个爹不算憨过头,虽然这纸质量实在差,总比没有好。
在这个世道,纸笔金贵,晚饭之后,冯桥桥收拾好了锅碗,找了炭块,和冯亮亮坐在了屋中,“先学名字吧。”
然后认真的一笔一笔在地上写了一个冯字,用的是现代简体。
“原来我们的姓是这样子啊,可是……怎么和我家那骡子拉车的时候感觉有些像?”
冯桥桥一阵无语,“好好写,你管它像什么,等你学会的字多了,我就让你用纸练字!”
“真的?”冯亮亮睁大了眼。
“我从不骗人。”
冯亮亮本来惊喜的眼立刻变的怪异,上上下下看了她好几眼,冯桥桥此时反应过来,只怕以前那个闷起人来是家常便饭,笑就这样僵在嘴角。
“快写啦,看什么看!”
“哦。”冯亮亮低头练着字,又觑了冯桥桥一眼:以前的大姐谎话连篇,现在的大姐吧,会不会骗人他不知道,但绝对会睁眼说瞎话,今儿个对付三婶不就是了?
冯亮亮虽是第一次认字,却很聪明,一晚上,学了五个字,冯桥桥送他出去,正要转身进屋,阴影之中传来一道女音。
“你还真的教他认字了。”冯巧巧从暗影中走了出来。
“说了,当然要做。”
“但愿你真的变了,能一直说一不二。”冯巧巧冷冷说了一句,然后将手中的一小捆草递了过来。
冯桥桥接住,“什么?”
冯巧巧转身进了屋之后,才传出一句话:“草药。”
冯桥桥无奈的笑了笑,关心就关心呗,挂那么个脸子做什么?不过,这也提醒了她,该擦药睡觉了。
“明儿个你做饭,早些睡吧。”
冯巧巧的屋子黑了下来,冯桥桥也转身进屋,温水洗漱之后,将白日里罗烈给的药水涂了上去,脑中思索着要画的花样,和怎么商洽赚钱,认草药的事情,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早起。
冯巧巧已经做好了早饭,一切准备就绪上山去了,冯桥桥本来想练练昨日针法,又想到,不管是线还是布料,现在都是钱,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冯巧巧的早饭虽然简单,味道却是不错的,冯桥桥吃了饭,提着篮子出门,去山道边上找了些细嫩的青草芽,带回家中剁碎了喂鸡。
农家生活有农家生活的好处,这几日来她倒不觉得别扭和难受,只是刚开始几天被吓坏了,想到自个儿以前快节奏的城市生活,真的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放下碎青草,她将剩下的一把青草丢给了站着的骡子,准备找些事儿来做。
罗烈站在门边,一直将这个泼妇喂鸡喂骡子的动作从头看到尾,俊朗的眉目浮现些许疑惑,然后,又想到她挖苦自己时候的不遗余力,脸色沉了下去。
“能走了?”
“喝!”冯桥桥被这忽然一声吓了一跳,本来快好的脚差点再次扭到,“你发经?站在那里不出声想干嘛!”
罗烈不耐道:“能走就跟上。”就她那跳了一下的动作来看,显然是快好了,再说了,他昨儿个给的药,效果他自己清楚的很。
冯桥桥翻了翻眼皮,“去你家?”
男人转身前行,没有接话。
“去你家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的。”
罗烈本不打算开口,听她这话,却不由嘲讽道:“你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攀着自个儿的时候,这个女人可是丝毫没想到这句话。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恩将仇报呢!”她凉凉道。
“你——”
罗烈被她一噎,说不出话来,转身就走。
“喂!你等等,我跟我娘亲说一声!”
冯桥桥赶紧进了屋子,虽然娘亲没醒,但是认草药这件事情现在是大事儿,而这个没良心的男人,肯定不会等她太久,也只得打扰娘亲休息了。
罗烈眸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归于平静。
一路无语。
罗烈是个沉默寡言的,冯桥桥则是根本不想同他说话,若不是为了那书,只怕早一脚踹了过去,山路倒是不难走,只是冯桥桥脚不利索,走的慢些,罗烈大步走的前面,隔一段路便悠闲的站在一边等她跟上,不等她喘口气,立刻又走,冯桥桥想要百~万\小!说,只得在心中将这个混蛋问候了千万遍。
罗烈的居处十分朴素,竹屋三两间,清风徐来,竹影婆娑。
脚因为走了太多山路,像是有火在烧,倒是不难受,冯桥桥找了个凳子坐下,打量着这个小院。
罗烈走进内室,拿出书本丢了过来。
冯桥桥赶忙接下,小院之中用木盆养着各色花草,那第一排摆着的四盆,分明是铃兰和栀子花,至少在这个季节,是不能开花的,此时,那两盆花却开的娇艳欲滴。
冯桥桥挑了挑眉,看来,这男人真有些本事,至少做个园艺什么的不错。
罗烈一言不发的进了屋,便再没有动静。
冯桥桥歇息了片刻,院中有一方石桌,边上放着几只木墩做凳子,冯桥桥将书摊在桌上,细细看了起来。
还好,虽然字体有些艰涩,倒不算完全认不得。
她是新手,以前并未接触过这些,现在又没人带着,看起来便有些头重脚轻,看了 一会儿之后,忽然迷糊起来,因为昨夜睡的不好,竟然不知不觉打起了瞌睡。
阳光下,竹屋前。
一个小家伙蹦跳着,从草丛之中爬了出来,它的外形十分稀罕,一双小眼睛忽闪忽闪,毛皮光滑,拖着长长的尾巴,蹿到了石桌边上,磨蹭着一双穿着布鞋的脚踝,小爪子挠了挠,似乎在探测是否有危险。
半晌。
鉴于眼前物事没有反应,跳蹿着,从脚踝蹦到膝盖,再跳上胳膊,一步一爬,一个不小心,没有勾住衣裳,从胳膊上滚到了桌面上,小家伙懊恼的翻了个身,四下查探是否遇到什么危险!
冯桥桥重重的点了下头之后,猛然清醒过来,点了点眉心,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转头继续打瞌睡,手却豁然僵住——
东西!?
冯桥桥慢慢的转过头来。
这这这这这、这是什么?!
石桌前。
一人一物,四眼相瞪,接着——
“啊——”
今天先不加更了,字数太多貌似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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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18 有猪
章节名:o18 有猪
一声尖叫,响彻云霄。
在屋内制药的罗烈闻声,低咒一声麻烦,推门而出,门刚一开,便有一个香软的身子直直扑进了怀中,引起一阵僵硬。
冯桥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的抱着罗烈的脖子不肯放手,身子颤抖的厉害,“你屋子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你是要吓死人吗!?”
呜呜,丢人就丢人吧,她绝对不要放开,混蛋!荒郊野外的怎么养那种东西!?
“什么东西?”
“老鼠!老鼠啊,难道不是你养的还是从农户家里爬到山上来的吗?”就这山下人的生活方式养的出老鼠来才怪!算来算去眼前的男人绝对嫌疑最重,说不定是为了整她故意的!
罗烈皱眉,她身上的青草味让他脑袋有些迷蒙,说话时候温热的气息也喷在了他的脖子上,刺激的他太阳|岤突突直跳。
“不就是只猪!”值得吓成这样?
噢,这个混蛋,到了这时还有心思骂人?她真的想戳瞎他那双冷眼,让他知道真眼说瞎话是要遭报应的——
等等,猪?!
冯桥桥疑惑的抬起头来,瞥了一眼面前的刚毅下颚,一把推开他倒退三步,转身看了院中桌子上的那个——东西!
很眼熟,非常非常眼熟。
大眼眯了起来,仔细确认半晌之后,目瞪口呆的僵在当场——
那、那、那那那那不是一只老鼠,而是……
一只荷兰猪。
现在,她不知道是应该上前抱住那只猪,表达异地相逢的喜悦,还是直接操把刀,杀了目睹她窘境的唯一“目击证人”。
罗烈深吸一口气,鼻息间却又吸入那种青草混合着香甜的味道,但当他看到那只猪趴着的位置时,皱起了浓眉,目光突变,冰冷的像是要吓死人,他一字字道:“你刚才在睡觉?!”
“呃……”冯桥桥被他冰凉的调子一吓,一时忘了反击挖苦,尚沉浸在异世遇“故猪”的震惊中。
“滚出去!”
冯桥桥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罗烈,她不过是不小心抱了他一下,没必要这么着急的羞愤赶人吧?
他的眼睛黑的发亮,眸中是浓浓的厌烦和嘲讽,冯桥桥小脸上的不可置信变成了疑惑,接着,反应过来。
这个男人生气,是因为她睡觉?
“我……”这会儿,就是再厚脸皮,她也说不出挖苦的话来,冯桥桥懊恼的捶着头,人家借了书给她看,她居然看到睡着,怎么说都是不可原谅的事儿!
“拿来!”罗烈对她伸手。
冯桥桥撇了撇嘴,“不给!我没求你借给我!是你自己要借的,现在我不想还,你有本事过来抢!”
“你——”罗烈被她气得青筋暴怒,差点爆粗口,黑眸一眯,两步上前,去抽她怀中的书。
“住手,喂!你你你你你想干嘛!”
冯桥桥吓了一跳,竟然忘记了这个男人骨子里根本视礼教如狗屎,不会在意什么男女之分,倒退了好几步站稳。
黑眸一眯,大手直接往冯桥桥胸前探去。
冯桥桥面皮抽了抽,蹲下身子死都不起来,将书牢牢抱在了怀中,大声道:“说什么不得无故伤人,师门有命,你伤了我不止一次,还说什么答应伤者一件事情,你这哪里是想要替我办事的样子,你既不愿遵从师命,你当初装什么大方,借了书现在还来抢!”
她知道,古人喜欢什么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她在赌。
果然,话音刚落,一阵沉默。
罗烈停住不动,伸出的厚实大手缓缓的、缓缓的,握成了拳头。
赢了!
冯桥桥眼睛一眯,弯成了月牙儿,好不得意的站起身来,“书是你要借给我的,这件事情不算。”
“你到底想怎样?”
冯桥桥凉凉道:“什么都可以吗?若是我要你自刎谢罪,又如何?”
罗烈眼眸微闪,让人觉得,他似乎在考虑是否该先要了这个女人的命,再自刎谢罪来的划算些。
冯桥桥皮笑肉不笑道:“放心,你可是茶山的宝贝疙瘩,我可舍不得叫你自刎谢罪。”
瞪视。
“我想做的事情对你来说很简单,就怕你不敢。”
凶狠的瞪视。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相对的,我也非常反感你,我们八字犯冲不对盘,但谁叫你是茶山唯一精通药理和百草的人?”
更凶狠的瞪视。
“所以,我要你做的事情就是——”冯桥桥停住,看着院中的花花草草,及其认真的说出了两个字。
“教我。”
凶狠的瞪视转变成疑惑加诧异,然后,表情平静了下来,打量着眼前的丫头,色傲然,眼肆无忌惮。
而冯桥桥也由着他打量,璀璨的眸子,带着三分甜美,七分慧黠。
半晌。
“教?”他轻轻问道。
“对,这书本中的字,我认的不全。而且,我也不是天才,没本事看本书就学会认草药,所以,我要你教我。”
在冯桥桥心中,承认自己不会,或者跟一个八字犯冲的男人学东西,都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人可以骄傲,可以自强不息,但是要用对 了地方,盲目的自傲并不会为她带来任何好处。
冯桥桥下巴微抬:“怎么,你不敢?”
这次,等待的时间更长,他还在打量,那双冷酷挑剔的眼眸,仿佛在挑拣什么东西一样,直到冯桥桥快受不了他那种毛骨悚然的打量方式时,罗烈终于开口了。
“做梦。”罗烈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掠过她身边直直去了院中石桌。
冯桥桥倒抽一口气,她以为这个男人考虑之后的结果会是答应,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两个字,既然不愿教,那还浪费她这么多等待的心情,简直大逆不道!
“你说话不算数!”
罗烈像是没听到一样,坐在石桌前。
“小花,回你屋子去。”
“小花”蹦了两下,却没有听他的“命令”回所谓的屋子。
“喂!”冯桥桥火大的冲到他身边站定。
罗烈似乎是叹了口气,无奈道:“真是贪吃。”
四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了出来,隐约之间,冯桥桥似乎看到那双黑眸之中多了一丝莞尔,唇角的线条都柔和了一些。
怪癖!
这只冰块,对一只荷兰猪居然笑的出来!
然而,下一刻看到的事情,差点让她瞪突了眼珠子。
荷兰猪~
正19 自学
章节名:o19 自学
然而,下一刻看到的事情,差点让她瞪突了眼珠子。
这个男人,转身进了置放杂物的小隔间,然后,用他厚实的大手抓了一把切碎的花草,伸着手掌,喂食那只荷兰猪。
他的大手触摸着那只荷兰猪,青色衫子在微风之中浮动,像是要融入眼前的大自然一般,他不是俊美,而是英挺卓绝,飞扬冷酷,充满男子气概,斜飞的剑眉在这一瞬间,甚至露出些许温柔,让他刚毅的线条微微缓和。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
让冯桥桥突了眼的重点是,他用来喂猪的那些花草,灰绿色的秸秆上带着紫色小花,微风中可以闻到那花草的香味。
虽然那根草早已经失了原型,但是依稀可以看得出来,被“五马分尸”之前的形状。
那——那那那、真的是——
琉、璃、草!
噢,怪不得他说那叫猪草,这个死老头,真是该死的浪费!把她的金饭碗当成了猪饲料!
她现在真的想冲上前去,用手中这本佰草集狠狠的敲打他那个榆木脑袋!这件事情甚至让她忘记了方才谈过要教她的事儿。
“敢情你真的在拿那东西喂猪?!”
也许是因为这只猪真的让他很高兴,罗烈并没有转过身来冷眼瞪她,淡道:“这东西,不喂猪,做什么?”
冯桥桥深吸一口气,看着那只猪:“你这个荷兰猪是哪里来的!”
“荷兰猪?”罗烈疑惑道。
冯桥桥嘴角一抿,不会在这里不叫荷兰猪吧?“我是说,你 手底下那个,跟老鼠一样的东西!”
“你倒是有些眼光,知道这是猪。”见过这东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