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了,十月怀胎,我生下了一个儿子,可却因为是早产,那孩子身子较弱,当时战事吃紧,我只得派人,将那孩子送回了京城,寄养在江家。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江家是名门大户,欠了裴家恩情,便将那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养育,为他取名岁宁,岁岁安宁的意思,我与龙廷继续四处为朝廷开疆扩土,战儿也便一直随着我们在一起。”
冯桥桥忽然道:“你为什么不把龙战也送回京城,却让他跟着你呢?”
裴怀英一顿,道:“不知道,当时并没想这么多,可能也是因为我自小就对他的事情想的不多,所以才会导致那二十年的母子关系有名无实,直到他二十一岁那年,彻底决裂。”
冯桥桥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因为龙战那天的话语,心中其实明白了大半,笑道:“龙战脖子上的那道伤,是你弄的?”
裴怀英一震,背在身后的手收紧。
冯桥桥暗暗叹了口气,其实这么沉重的话题,她是不想多说的,尤其知道眼前这位,还是她姑姑的时候,不知为何浑身升起了无数的无力感,但她心里清楚
裴怀英是一定会来找她的。
冯桥桥道:“你给他定了亲,又反对婚事?”
裴怀英闭了闭眼,才道:“不错!”
冯桥桥嘴角动了动,沉吟了半刻,才道:“为什么?你是把最好的留给自己的儿子?所以对龙战不理不睬么?或者你其实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受你这样的苦,所以让龙战做了替身?”
“你”
裴怀英忽然转过身来,眯起了眼:“江岁宁说的不错,你的确是最无情的人,到了现在你居然还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分明知道我和龙战的关系为什么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别人,我只想让他重回龙家,可他却为了你这个丫头一次次的伤我,居然不惜低声下气,让我给你一个安宁,在我不愿意的时候,甚至亮出自己的身份,以权来压我,你知道我当时什么感觉吗?”
冯桥桥扯了扯嘴角:“凡事自有因果,没有你以前种下的因,也不会有现在出现的果,你和他,即便是没有我,依然会因为别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裴怀英怔了一下,道:“不管如何,他是龙战,战王龙家和裴家栽培的心血,我裴怀英的儿子,怎么可以为了女人低头!?”
冯桥桥道:“你够骄傲,够狂妄,够嚣张,你也有你骄傲狂妄嚣张的资本,不可否认,你的确是巾帼女子,会在历史上留下绚烂的一笔,但你是个失败的母亲。”
一句话,戳中了裴怀英的软肋。
裴怀英面色变了一下,声音少见的沧桑:“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冯桥桥道:“如果你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上,去处理有些事情,你们母子三人,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你到底是喜欢龙战,还是喜欢江岁宁,或者你只是喜欢你自己,你只是为了成就裴家功勋,告诉世人裴家的人,即便是女子照样可以安邦定国。”
裴怀英冷笑一声,道:“你现在是在跟我说教?想要教训我吗?”
冯桥桥摇头。
裴怀英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我裴怀英这一生,纵横沙场数十年,奋勇杀敌,建功立业”
冯桥桥突然觉得周身肃穆,似乎看到了这位迟暮英雄当年风采,不雅的姿势也微微变了变。
“我这一生,经历无数的波折和风浪,从来不曾惧怕,也有过无数次的选择和决定,从来不曾后悔……我最厌后悔,更反感别人在我面前提后悔,可是,在龙战和江岁宁这件事情上,我是真的后悔了……”
让她承认自己后悔,到底是要有多困难?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了现在这个份上,才坦诚自己的后悔呢……
“我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建功立业上,分给他们的视线少之又少,直到龙战入了兽营,我依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处,一定要弄成最后不可收拾的地步。”
冯桥桥没有接话,忽然有些理解她现在的心情,从裴怀英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预感有什么事情已经变了,也从龙战的一言一行,察觉到了他的心思。
冯桥桥看了一眼面前的巾帼女子,淡淡道:“说这么多,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裴怀英深吸了口气,一字字的道:“我要带你回京。”
冯桥桥挑眉:“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我没说错,你也没听错,你是裴家后人,跟我回京,理所当然!”
她的心思,冯桥桥多少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我回了京,龙战怎么办?你想过这个问题么?”
裴怀英眉心一蹙,道:“那要看他自己如何选择!”
冯桥桥皱眉,瞪着眼前的女将军,现在她对裴怀英已经说不上喜欢还是讨厌,尤其是自己曾经为了龙战,用那些言语刺激试探过她之后,反而对她十分无奈,可是裴怀英这种脾气还是让人很反感,偏偏她还是她的姑姑,偏偏她还是龙战的养母。
“我不回去。”
裴怀英冷冷的看着她,道:“你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利吗?”
冯桥桥冷笑一声:“有本事你就强行将我带走,看看龙战这辈子会不会原谅你!”
裴怀英一僵。
冯桥桥扬扬眉,道:“你既然承认后悔,又何妨跟他说清楚?何必又在这里打我的主意?如果你真的想要带我回去,早在你知道我身份的那一刻,你就该带我回去,而不是把我请进大牢。”
裴怀英彻底全身僵硬,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和想法,竟然瞒不住这个小丫头,死死的瞪了她半晌。
“怎么?这次要说我大胆还是放肆?还是要治我的罪,或者再次把我关进大牢里去?”顿了顿,冯桥桥叹了口气,“你一直就用错了法子。”
裴怀英依然瞪着她,半晌,忽然朗声笑了起来,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小丫头,不愧是我裴家的后代,居然敢来威胁我!好!”
冯桥桥没力气的翻了个白眼:“谁稀罕当你裴家的后人来着,有你这样的姑姑,我还嫌累得慌。”
裴怀英喜形于色,上前一步道:“你承认我是你姑姑了?”
冯桥桥白了她一眼:“我不承认,你就不是了吗?我承认不承认都不是重点,这是既定事实。”如果她不是那么死心眼,也许他们的相处该是很愉快的。
裴怀英愣了一下,忽然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抬头道:“是吗?”
冯桥桥也愣,“不是,随便你怎么去想了。”
说完,也不等裴怀英醒过来,回屋子里去了。
裴怀英在亭子里站了半刻,视线越过冯桥桥回去的背影,似乎想到了很多事情。
她本就是个铁血胆魄,无心无情的人,若不是当初龙廷力排众议,娶她为妻
她只怕这辈子都不会成婚,也不会有子嗣,她不蠢,在查过冯四在军营里的一些卷宗之后,依然猜出冯桥桥的身世有些不对,尤其是当天在冯家,见过了白云之后
白云和柳兰晴,也就是她弟弟的妻子长的十分相似,结合手下递交上来的讯息,她几乎可以肯定,冯桥桥必然是和裴家有莫大的关系。
可即便是如此,她护卫冯桥桥是一方面,对龙战死不回头这件事情,却心中芥蒂颇深,所以在京中传来消息,派了钦差大臣下江南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封了茶山,将这山围了个水泄不通,明为围困,其实是保护。
却在这个时候,江岁宁出现了,声称自己喜欢上了冯家女子,她知道冯桥桥的身份,怎么可能不知道,冯桥桥和江岁宁是不可以的,可她依然应承了下来,以冯家九族的性命来要挟。
状似是为了江岁宁,可却只有她自己的私心里知道,这只不过是她下手的借口,她就是要让龙战回头,回到龙家来,继续做她的儿子,可惜她忘记了,龙战是她亲手调教,她宁死不悔,龙战也是宁折不弯,怎么可能因为她的要挟就回头?
而她更没想到的是,冯桥桥居然敢说出那句话,让她强硬的态度再也维持不了。
我死,冯家九族生。
这话,让她想到了很早以前柳兰晴一命换全族,也想到了她那个殉情而死的弟弟。
竹园,冯桥桥和龙战也吃了晚饭,把今日该吃的药丸监督龙战吃了,冯桥桥看着山路,挑了挑眉:“看来出事了。”
“的确。”龙战道,话才说完,就听到有些细微的扑棱声,从很远的地方渐渐传来,不一会儿,海东青落在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冯桥桥道:“既然知道会出事,你一直在这里陪我,真的没问题吗?”
龙战摇头:“别的事情再重要,都比不得你重要,能有假的阮清嫣,就可能有人假扮你,一旦有人假扮你,后果不堪设想。”
冯桥桥轻笑了一声,道:“好吧,我知道了。”说着,顺手取过海东青脚上的信一看,皱眉站起身来,道:“我们去秦家看看。”
龙战点头,道:“现在就走,晚了事儿更麻烦。”
“好。”龙战上前,有些无奈的捏了捏冯桥桥的鼻尖,忽然揽住她的腰,几个起落,没了人影。
天色渐暗。
冯桥桥和龙战方才进入秦家,熊震和跟在他们身后。
由于裴怀英一气之下封了秦家扣了钦差,后来虽然把钦差押到了驿馆去,秦家的人还是被软禁着,不过守卫明显没那么严密了,只等裴怀英上述皇帝,得到回复之后,才会解除软禁。
选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小院子,三人做短暂停留,冯桥桥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道:“你把这颗药丸带好,快去寻找战不屈,他不知道晕在哪个角落里了,找到他之后,把这东西给他吃了,他就会醒了,然后告诉他,让他立即去找阮清嫣,龙战已经派人去了,只是不知道找不找得到。”
熊震慎重的点了下头,道:“我现在直接去救她不是更好?”
冯桥桥无语道:“战不屈不知道晕在哪了,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你救了他和他一起去,多个人多分力。”
“哦。”熊震明白的点头,然后翻了出去,搜寻战不屈的踪迹。
冯桥桥看着暗下来的天色,其实这种事情不必要带她来的,但是龙战心里对那个能以假乱真的角色,看来很是介意,才走哪都带着她,而当她看了信笺,知道阮清嫣和丫鬟同时消失的时候,背脊也有些发凉,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她本想让战不屈把信物要了回来,然后转移那人的视线……哎,不过战不屈要不回来东西,也在她意料之中……
龙战搂着她腰的手一紧,道:“抱好,有人来了。”冯桥桥立刻调稳了呼吸。
龙战抱着她一跃,翻到了屋顶之上,又是几个起落,来到了一处典雅阁楼院内的大树上。
冯桥桥窝在他怀里,其实两人这样高老高去的看热闹,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次和以往两次的心情却完全不一样,心道:不管如何,等这件事情解决了,以后他们也可以放松了,再也不用每天思前想后,算计一切了。
而此时,一个黑衣人影,忽然窜进了院子,他似乎很迟疑,隔了半晌,才上前敲了敲门。
树上的冯桥桥和龙战,同时屏住了呼吸。
“谁?”秦云雅的声音,从屋中传了出来。
黑衣人顿了一下,才道:“是我。”
屋中静默了一阵,黑衣人有些着急:“我知道你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也是我,
可是我没别的意思,秦家现在被战王盯上了,现在无论是江岁宁,还是西京,都不可能出面护你,你大哥要是知道你捏造证据,害得他清廉名声尽毁,也不可能饶了你的!”
半晌之后,屋中秦云雅冷笑出声:“所以,你现在来又是为了什么?他们不想饶了我?不想饶我就不饶我,我也不稀罕别人来饶恕,你知道我痛恨你,就赶紧滚!”
黑衣人全身僵硬,停了一会儿,才道:“我……对不起,但是现在我可以带你走,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过生活,不用再被秦云明欺压,也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还可以带你躲过朝廷的追缉,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我”
秦云雅忽然历喝出声:“住嘴!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当初如果不是你,我今天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我所做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黑衣人周身巨震,声音沉痛道:“不错,是我害了你,这么多年来,我只求你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无论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给我一个让我赎罪的机会……”
秦云雅忽然笑了起来,吱呀一声开了门,一字字的道:“对不起?你对我做的事情,是一个对不起,就能抹的掉的吗?我恨不得杀了你,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也不足以发泄我心中的怨气!”
黑衣人怔了一下,道:“就算你想怎么对待我都可以,可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战王夫妇从不插手政事,但一旦插手,绝对不会虎头蛇尾,定然会追究到底,如果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秦云雅冷冷的看着他,不会放过她?从八年前她第一次下手对付那些青楼女子的时候,她就从来没有抱过什么好盼头,她只是喜欢阮风华而已,她只是喜欢阮风华而已啊,为什么却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只想陪在他身边而已,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要来逼我?好啊,你现在道貌岸然做给谁看?五年前如果不是你把我毁了,我会一步步走到今天吗?!”
黑衣人静静的看着她,眼眸之中除了沉痛,还有浓浓的懊悔,“如果,当时我不暗地里帮你对付那些青楼女子,也许你……”
秦云雅忽然笑了,笑的放肆张狂,在寂静的夜里显然凄厉而悲伤:“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恨你,我恨你”嘶喊结束,她忽然冲了上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冲黑衣人扎了过去。
黑衣人闭上了眼,不闪不避,仍有锋利的刀刃刺上了自己的身体,嘴角带了一抹无奈的自嘲:如果不是第一次他帮她处理能靠近西京的女人,也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也不会有后来反被算计的陷阱,也不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而自始至终,她却连西京的一个眼都没分到,却一错再错,越走越远,直到如今,无法回头……
小院之中的人在揪扯不清,冯桥桥皱眉,埋进了龙战怀中,她来秦家本是来查探秦云雅和战不屈的义妹,到底是有什么牵扯,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这样无力又厌烦的一幕,而有些话,看来也是不用问了。
龙战与她心有灵犀,抚着她的头发,不一会儿,便回了竹园。
放她在软榻上坐好,龙战坐在了一边,拉过薄被盖了她的双腿,冯桥桥道:“那男人的声音,我认得。”
龙战嗯了一声,将她揽入怀中,道:“她的事情,不用再管。”
冯桥桥动了动嘴,却没说出话来。是啊,的确不用再管了。
她让战不屈查的那些事儿,不是无的放矢,而龙战这里的资料和信笺,她也看了不少,只是方才看到秦云雅那副样子,忽然之中有些感慨,从头到尾做到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何必呢!
为了一个不喜欢她的男人,花费了半生的时间,然而那个男人,连一个眼都没分给她过,从来没有,可她自己却是什么都配进去了。
冯桥桥道:“那男人是赵恒吧?我以前就觉得赵恒有点不对的,可惜以前懒得去思考什么地方不对。”
龙战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现在不懒了?”
冯桥桥嘟囔道:“还不是怕太懒了成为你的累赘么……要是能躺着,我才不会坐着呢。”顿了下,又道:“谁去追阮清嫣了。”
龙战道:“西京自然会去管。”
冯桥桥轻笑一声,“他‘昏迷’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到底行不行,万一阮清嫣有点什么,某些人可是要发酸吃醋的!”
龙战白了她一眼:“谁喜欢发酸就发酸,和你没关系。”
冯桥桥吐了吐舌头,嗔了他一眼,道:“说说罢了,你又喝醋。”
龙战哼了一声,“自己的女人自己去救,他如果救不了,只能证明那女人瞎了眼,怨不得别人!”
“那如果我出了事,你救不了,我不是瞎了眼?”
龙战道:“你不会出事。”
“我是说万一啊……”
龙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字字道:“你不会出事,没有一万,也没有万一,只有万无一失。”
冯桥桥没好气的想着,你可够张狂的,顿了下,又道:“夏梦不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吗?那为什么会是j细……”
“她是进了兽营的唯一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当时人中年龄最小的人,从兽营出来之后,成了我的下属,从此十几年都跟在我的身边,按理说,我本不该怀疑她,只是六年前,却忽然发生了很多怪的事情,我无意之中发现,夏梦在外面有培植势力,手下基本都是女子。”
“本身她作为女子,培植女子作为手下没什么不对,可我是铁卫少主,又是天子剑,下属无数,势力也算遍及朝廷内外,大江南北,在我意外发现之后,她对我坦诚,青楼酒肆,是消息汇聚地,作为据点正合适。”
冯桥桥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她从小就有二心?那为什么不直接对皇帝下手,要混到龙家去?”
“皇宫又岂是那么好入的?”顿了顿,龙战续道:“也是在当时,我察觉有些不对,天子剑,巡视四方,自然对朝廷内外情况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