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言抬眸,见吴启笑得一脸奸猾,心头暗暗一沉,再看旁边跪着的谢云舟,背脊绷得死死,唇角噙了丝冷笑。
看来,这次是有人想一石二鸟,所以才会狼狈为奸。
片刻后,一名小太监被带到殿上,苏卿言记不得他的脸,只觉得应该是小皇帝身边伺候的人。然后,便听见吴启开口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月初五,太后是否和谢大人见过面,他们谈了些什么事?”
那内侍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太后让奴才去把摘下的玉兰花碾碎,同白岑、茵陈掺在一起,再夹进陛下常读的书里,香味可助他清志明。然后谢大人便走过来说,他有一位故人也知道同样的法子,还着急地问太后是否出过京城,好像……好像和太后是旧识一般。”
苏卿言未想到那日他们的对谈,竟被人别有用心地记下,还在震惊时,又有一名小厮被带进殿来,手中提着檀木书箱,吴启派人将那书箱拿过来道:“谢大人,这可是你的书箱?”
谢云舟阖了阖双目,缓缓道:“是的,正是我平时用的书箱。”
吴启将其中的几本书拿出,放在鼻下闻了闻道:“这香味十分特别,能否让本官拿去鉴上一鉴,看是不是夹杂了玉兰花和那几种药材在其中。”
谢云舟抬起下巴道:“无需再鉴,我向来惯于用此法子来熏书。”
吴启眸间精光一闪,转头又对已经脸色发白的苏相道:“敢问苏相,这熏书的法子,可是苏氏独有,从未外传过。”
苏相偏过头,努力维持镇定道:“不过寻常的提方子,那谈得上是苏氏独有。”
吴起按着下巴颏道:“可本官却问过苏相府里的人,说这法子是由祖上所创,从不外传。谢大人无论入仕前后,从未与苏氏有过牵扯,那么,他究竟是如何知道的呢?据说谢大人至今未娶,是因为有一位难以忘却之人,不知这人究竟是谁呢?”
这时,公主已经笑出声来,道:“这不就结了,太后与谢云舟在宫外早就暗通款曲,还故意在兴德宫外,用这样的暗语相认,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当皇宫是什么地方!”
苏卿言气得浑身发颤,还未开口,小皇帝已经站起着急喊道:“不是,母后不是这样的人!”
长公主转头道:“陛下,您要做明君,就不可偏亲徇私。如今证据确凿,太后与谢云舟私会是我与苏相亲眼所见,再加上这苏氏独门的熏书方子,根本就是……”
她说的正是铿锵激昂时,突然听见殿门外传来一道清朗之声:“太后宫里这么热闹,为何没人知会本王一声。”
这声音她可再熟悉不过,上次就是家门里着了火,被这不肖子坏了事。
公主憋着股气转头,果然见到魏钧着黑袍银带,大步跨进殿内,唇角噙着轻松的笑,眼往四周淡淡一扫,所有人便各自揣了心思:
魏将军这一来,水可就更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