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祝龙身边,已然有几十号军汉手持利器以待。
“祝将军,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是乖乖听从学士号令,否则你我面上皆不好看。”走在最头前的一个护卫开口说道,心中显然有些发虚,却是也色厉内荏,不得不出言恐吓两句。
祝龙慢慢打马往前,身旁皆是车架,回头说得一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威胁本将,再上前来,射杀当场。”
左右军汉闻言,已然从马侧拿出了弓弩。
此时只听蔡攸大喊一句:“还把快快把这不听号令的叛将拿下。”
几个护卫已然无法,只得往前而去,心中也还有侥幸,便是赌一下这些军汉不敢在此杀人。
祝龙见得这几个东京汉子竟然这么不怕死,还真往前来拿自己,也懒得多看,只是手臂在空中一挥,回头已目视在前。
身后弓弦已经嗡嗡作响,几十支羽箭飞出。
面前血雾飞溅,五六个汉子已然被射成了刺猬,倒地之后抽搐几番,哀嚎不止。
蔡攸何曾见过这般场面,吓得连连后退几步,面色苍白。显然这是蔡攸第一件亲眼见到杀人的场景。
吓得蔡攸愣在当场,口中支吾几声,却是没有发出一句话语,目送这些车架往外而去。
童贯站在大帐门口,左右百十护卫皆已上马,便是要去把郑智追回来。只是这些护卫只要上得大道,只怕也是寸步难行,大道之上早已人满为患,哪里还容得快马往前去追。
童贯却是在营门口处左右踱步,心急如焚,口中喃喃自语:“郑智啊郑智,胆大包天啊……胆大包天啊……杀梁世杰也就罢了,何以公然抗旨,这叫我如何是好。”
童贯话语,就如长辈在埋怨晚辈犯错一般,话语说完,却是又喃喃说道:“昨日就觉得不对劲,都怪我不曾多想,没想到……没想到……”
童贯一边说,还一边揉搓着自己的双手,脑中还在想着弥补之策。却是哪里还有什么弥补之策,此时只有寄望郑智能深明大义,带兵返回,只有如此才有回旋余地。
一个护卫上前来道:“禀告太师,有人求见,说是来送信的。”
“不见不见。”童贯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处理些别的事情。
护卫闻言转身准备去把来人赶走。
却是忽然又听得童贯说道:“等一下,快把送信之人带来,必然是郑智派来的。”
护卫闻言一愣,却是也不多说,直去叫人。
不得片刻,一员大汉到得近前行礼,双手呈上一个蜡丸。
童贯连忙接过蜡丸,捏碎之后,摊开纸条,只见上面一行字:意难测,留此处,待变。胜返,再回京。上书弹劾。
童贯看得连连摇头,心中却是安定了一些,脑中也平静了不少,口中还道:“你既知如此,为何要行险。”
郑智留下的纸条,意思就是:上意难测,叫童贯就留在雄州,以待事情变化,不要急着回东京去请罪或者解释,怕皇帝赵佶震怒之下,牵连了童贯。等到郑智胜利而回,再回东京。
郑智显然是怕童贯着急忙慌,想回东京为自己开脱。此时郑智也知道,如此已然没有必要。更嘱咐童贯也上书弹劾自己,这样也是为童贯开脱罪责。
童贯挥了挥手,示意送信之人快走。自己转身入得大帐,把纸条扔入火盆之中烧成灰烬。
随即坐在案几之前,拿起毛笔,想要写些什么。兴许便是如郑智所言,写弹劾郑智的奏折。
奈何提笔之后,却又落不下去。脑中又在纠结犹豫。
许久之后,童贯开始落笔,落笔第一句,依旧还是请罪。然后详细分析战局,解释一下即刻北上开战的必要性。显然还是为郑智开脱罪责。
过得一会,蔡攸一脸气愤走了进来,口中大喊:“岂有此理,郑智竟敢如此行事,待我写下奏疏到得东京,叫他人头落地。”
童贯抬头看得一眼,不言不语,又自顾自写了起来。只想自己快速写完,赶紧快马先发出去,让自己的奏折先到东京。自己的奏折先到,总比蔡攸的先到要好。也给皇帝赵佶一个先入为主的暗示。
蔡攸也不管童贯不说话,坐下来之后,提笔疾书,洋洋洒洒,就是郑智如何枉顾圣旨,私自调动大军,居心叵测。形同谋逆,该治大罪,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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