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之后,斩杀两百余人,尸体却是就堆在了城外百十步的官道上,尸体旁边,还立着一块木板,板上书写:反燕王者,死!
七八碗老酒,鲁达一气喝完,喝得面色通红,打马而上,二百号铁甲汉子,往北直奔。沙河县到邢州,四五十里地。
鲁达还未到邢州,孙守礼却是已然听到了消息,却是也不在意,只是叫人去唤徐京。两百号人马,也不能让孙守礼担惊受怕。
徐京奔来,与孙老相公见礼。
孙守礼开口便道:“反贼派了军将前来,两百骑,正在沙河往邢州来的路上。”
徐京已然知晓,开口便道:“老相公放心,两百骑不在话下,此番城内已经有了四千大军。在下派一员大将带千余人出去,必然胜之。”
孙守礼闻言点了点头,胸有成竹说道:“此两百骑倒是不在话下,便是这二百人必然是前锋。还有大军在后,怕是不好对付。”
徐京连忙拍了拍胸膛,说道:“老相公放心,一切有我。若是反贼大军前来,我等据城而守便是。城内已经有了四千人,再过几天,必然更多。守住邢州城池当不在话下。待得朝廷大军北伐之时,便是我等大展拳脚之时,南下磁州,打破相州,可迎王师,必是大功一件。”
两人计划着将来,计划得胸有成竹。
鲁达已然就在路上,离邢州城还有十几里之时,迎头碰上了徐京派出的千余人马。
领头的也姓徐,名唤徐亮,正是徐京族弟。
徐亮看得对面本来的二百来骑,停住了马步,便是准备来一番通名报姓,呵斥一下反贼大胆之类。
吃了几碗老酒的鲁达哪里管得这么多,马步忽然加速,口中大喊:“射,给洒家射,射死这些直娘贼。”
箭矢往天空飞去,方才一轮。马步随即碾压过来。
带着酒意的鲁达目光紧盯着对面头前之人,紧盯着徐亮。犹如猛虎下山之势。
宝刀高高扬起,借着马速劈砍而去。
那马上被箭雨射得有些惊愕的徐亮,仓促之间,打马往前来迎接。
便是两马一错,徐亮错愕的看着手上断成两截的长枪,再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
开肠破肚的模样,让徐亮不敢置信,不敢置信之间,双眼一黑,栽下马来,再也无法感受到这个世界。
鲁达便是这么打马一路砍杀,鲁达今日要做的事情,便是杀,杀,杀!
两百余骑,身经百战,什么样的敌人都见识过。杀人便是他们最为擅长的事情,这些山贼之类,甚至都没有资格称为敌人。
多数人连转头而逃的机会都没有。
待得鲁达再止住马蹄,邢州城楼就在眼前,城门紧闭。城头之上围满了人,孙守礼与徐京更是在城头之上不断往下打量。
“把沿路的尸首都拖过来,给我摆在此处!”鲁达话语冰冷。
随着一具一具的尸体摆放在城门之下。
孙守礼的面色也慢慢变白,便是徐京也在反复舔着自己的嘴唇。城头之下,依旧还有两百号铁甲。
却是城头之下,竟然摆放了七八百具尸首。甚至还有未死透之人在地上不断的挪动,口中发出轻微的哀嚎。
这个场面实在有些吓人。两百号浑身是血的铁甲汉子打马左右逡巡,满地的尸首残肢。
徐京看了看孙守礼,又舔了几下嘴唇,开口说道:“老相公勿要惊慌,反贼入不得城池。”
孙守礼也转头看了看徐京,点了点头。随即往城外大声呼喊:“不知城下是哪位将军?”
鲁达身边一个军汉打马上前,呼喊道:“怀化大将军鲁达在此!尔等还不速速开城……”
便是这汉子话音未说完,鲁达上前吼道:“不需尔等开城,待得洒家明日入得城内,但凡参与谋反之人,全家皆斩!”
鲁达之怒,已然有些疯狂,便是连开城投降的机会都不给,便是要自己杀入城内。
孙守礼闻言,脸色更是煞白,口中又道:“原来是怀化大将军鲁达,老朽有礼。自古君为臣纲,郑智不接天子号令,还以兵势威逼天子。此乃大逆不道,鲁将军乃忠义之士,何以能为反贼效命。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天子聚天下兵马,北伐之时,便是反贼末日。邢州城内,也有三万大军,还请鲁将军……”
“娘的,聒噪!”鲁达听得孙守礼一通言语,放下宝刀便去拿马侧之弩,拉弦就射!
徐京见状,连忙把孙守礼压到城垛之下,一支羽箭便从孙守礼头上飞过,却是没入了另外一人胸膛之中。
吓得孙守礼连拍了几下自己的胸膛,左右看得几眼,鼓了鼓勇气,却是又把头微微伸出了垛口,开口又道:“鲁将军好射术,在下孙守礼,本是兵部中大夫,致仕归乡,依旧深感皇恩浩荡……”
便是鲁达听得孙守礼三字,开口大怒:“原道是个你这老贼,燕王的城池,你这老狗也敢觊觎。待洒家明日来斩你全家老小。狗东西,不知死活!”
说完鲁达转身打马,离了城墙。便是不想再听城头上的孙守礼聒噪。只待明日大军到来,便要攻入城内。
便是孙守礼说得一大堆,也未想过打开城门与城外两百人一战。连徐京都为说出这样的话语。
人的胆气,差距甚大。
却是在城头上的孙守礼,面色越发煞白,活了六十有八,这辈子第一次看得满地尸首,对于他内心之中的冲击,不言而喻。却是此时孙守礼才知道,军阵似乎并不是想象的那般轻松。
徐京见得孙守礼双手都在颤抖,连忙又道:“老相公放心,只要我等坚守城池,反贼必不能入城。”
孙守礼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走,老夫先下城去,回家去休息一下。”
徐京连忙搀扶着孙守礼往城头而下。文人风骨,大义凛然,一语退万兵,似乎只是书里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