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晚晴,外面天色暗的迟些,黄昏时分的霞光一分一分滑过镂花的黒木福禄寿全梁上,直到光辉隐没于窗棂外。时值国殇之时,家中华丽之物都已撤下,只点白烛,更显厅内寂寥。
宝生躲在屏风后面听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就是不说到父亲,心中焦急,更贴了耳朵近素绸屏风面儿上,只怕听漏了半字。
谢睿听得屏风后衣衫窸窣,知道是宝生躲避着自己在屏风后面,低头抿了一口茶,只觉得绿茶末满嘴,苦涩不堪。刘老太君似有似无的提了个头道:“听说谢小郎进来很是忙碌,协助王相整理朝中事物,甚得君心。自古英雄出少年,老身实在是欣喜的很。”
谢睿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答道:“老太君过奖了,谢某也只是少年意气,若是中流砥柱当数刘大人。”刘大人这些天在朝中式微得很,一些旧时同僚也急于向谢睿这样的乳臭小子大献殷勤,众多丑态都落入眼中,此时听了被形,心中冷哼,但面上温温笑道:“今日来,只传一话,韩大人的案子圣上也很上心,绝无打压老臣的意思。至于回寰的余地,圣上念在诸位前辈的万般衷心,定会有定夺。”说完,放下茶碗拱拱手就欲起身离去。
这话说到决绝又巧妙,刘老太君和刘大人都不禁尴尬愣住,刚想留住谢睿,却又不知如何说起。谢睿出了几步,笑着回头道:“我倒有些话要于韩大人的女儿谈谈,不知可否。”刘老太君方有些悟出道道,心下不悦,但又不想拂了大家的面子,于是说道:“谢大人能来传递圣上意思,刘家已经感。”刘老太君听到此处,叹了口气,便唤了宝生出来。宝生在屏风后愣了一会,方缓缓步出。刘老太君温和说道:“宝儿,谢大人有些官家事情要交代你,你仔细听了,记住在心里。”说着使了个眼色和刘大人出了小厅。
刘大人不解的很,一出小厅,便小声问过母亲:“为何让独留宝生和那谢家小子说话,怕是体统上说不过去。”刘老太君又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之前伯斋和我说此人非池中之物,我还小瞧了他。他此次来,有些话是不会对你我说的。”
厅内,谢睿缓缓道:“你就是这样不愿见我。”宝生踯躅,挽着左臂低头不愿说话。谢睿轻轻上前,托起宝生左臂,宝生吃了一惊,连连退了几小步,却被谢睿稳稳拉近,轻轻抱住。谢睿头贴上宝生的额顶,不由沉醉在乌发的清香之中。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事情。”宝生被谢睿拉的近身,心里直跳,脸上又泛起潮红,就是不肯说话。谢睿无法,轻轻道:“外面人说些什么,你就信了,我说些什么,你却不肯听。”
宝生憋得满脸通红,终于耐不得蹦出一句:“我爹爹的事情可有回寰的余地。”谢睿盯着宝生,冷冷问道:“你就只想问我这个。”宝生也被让您费心了,小女感激不尽。小女现在是罪臣之女,家产不丰,至于小女子的私事,实在不值得谢大人妄自揣测。”说着便直奔出去。
第42章生亦何欢死亦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