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谦招呼道:“阿木约布,一起来吃些吧。”阿木约布似乎有些吃惊,尴尬道:“驿丞大人,阿木约布,粗人,不上桌子。”
韩云谦淡淡道:“我知道你们这边族内规矩繁重,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狗,众生平等,此处又没有外人,何来什么上不上的了桌子之说。”说着便让宝生端了碗筷。
阿木约布吓了一跳,脸色涨得通红,连声道:“不行,不行的。”将手上包裹塞回给宝生,便逃也似的出了去。
宝生拿着碗筷,怀中猛地被塞了个两三个包裹,没有抱稳,包裹便跌了下地,散开来。
却是那袭白狐毛袍子,软软的跌散在潮湿的地面中,光洁的毛色衬托的周围粗糙晦暗的陋室不堪至极。
韩云谦脸色微变,不露声色扫了眼宝生,俯身拾起托在手上。宝生愣了,本来心中有事,更被父亲扫视的有些脸红,想稍微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仿佛这袭白狐毛袍子聚集起了所有的心结,此时被撕开了,暴露在父亲眼下。
韩云谦却不再言语,微微笑道:“看这地面湿的厉害,姑娘家的还不把衣服都收拾起来。”
宝生从喉咙眼嗯了一声,接过白狐毛袍子于手上。袍子柔软的仿佛能把人融化进去,却存在于这屋内,极其刺眼。
宝生有些不敢多看一眼,挽了进了里屋,胡乱折了塞进布里包裹起来。猛然被刺醒了心事儿,宝生呆呆的在土砖砌的炕沿儿上,双手反抱了胸口发起怔来。
韩云谦在外堂呆立片刻,望着小木桌上的简易饭菜深深叹了口气,温和唤道:“宝生,粥和鱼还热着,你再用些吧,你不是嫌爹爹的手艺不好吃吧。”
宝生脸上一红,心里还是觉得挂不住,闷闷嗯了一声,方慢慢踱了出来。
父女间竟出现了少见的尴尬,两人互相默默对着半响,不约而同撞话道:“对不住。”话语出口,父女皆吃惊抬起头。
韩云谦细细地打量了女儿,数月未见,宝生又高了许多,下巴不似以前圆润嘟嘟,渐渐有了尖细的摸样,眼睛还是弯弯盈盈,仿佛一带湖水,但水面之下,却似乎蕴藏了些以前没有的忧伤和心事涟漪。
韩云谦心头一堵,招呼女儿坐下:“来,再用点粥吧,你看你都瘦多了,爹爹手艺不好,下次再来改进了。”
说着乘了碗米粥递过去:“宝生啊,这次真是爹爹连累你了。有些话,也要和你说个明白。”
宝生见父亲语气沉重提起话头,心中好,便接了碗慢慢吃了几口。
韩云谦见宝生平静下来,缓缓道:“当年我和你母亲,本不是媒妁之言,相互欢喜之下就双双逃了出去,就因为这样,给刘家给韩家都招惹了不少的麻烦,当时你外公和老太太,还有韩家老族长都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平息下去。这些你也是知道的。”
韩云谦疼爱看了眼女儿:“其实我和你母亲在外游历,一来只为了我们共同爱好山水游历和金石考据,二来,二来,也是妥协之策。”
韩云谦不好意思转过脸去:“你母亲本来定下了当时赵氏皇后的胞弟赵张庚,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