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景异本就心虚,何况生死全在别人的一念之间,如何能真正安心?
他一翻身爬了起来,打开房门到门外透气,这时走廊上的侍卫进入了他的视线。阮景异踱了两步,便径直往北面走去。
“阮姑娘在里面?”阮景异主动问一个院子门口的侍卫。
侍卫道:“回阮将军话,她应在房中,小的们没见她出门。”
阮景异指了一下里面:“我想和她说几句话。”
“阮将军请。”侍卫道。
阮景异走到了阮兰芳住的屋子门口,见房门关着,便伸手“笃笃”敲了两声。过了一会儿,阮兰芳打开了房门,只见她的眼睛红红的、必定哭了不止一场。
“阮姑娘,我……”阮景异的话还没说话,阮兰芳忽然将那枚镯子塞到了阮景异的手里。
兰芳道:“你拿好,不要再来找我了。”
阮景异手里捏着镯子,看着兰芳道:“谁也不想发生那种事,我宁肯死的是自己。”
他这样的表演简直像真的一样,差点连自己也信了。以前他确
实这么表现过,他甚至还记得那种发自肺腑的感觉。
果然,这样的语气和言辞,似乎让兰芳心软了一点。兰芳道:“二哥的事,我不怪你了。但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不想见到你。你不要强人所难。”
阮景异张口就说道:“我绝不会强人所难,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有任何帮得上阮姑娘的地方,我会义不容辞。”
“你回去吧。”兰芳抬起头终于看了他一眼。
阮景异看着眼前的美人,一时没吭声。
他当然无意于讨好兰芳;如果想要得到她,阮景异情愿选择更容易的法子。
兰芳的模样,倒确实是他喜欢的那种。可是如今阮景异只对美人的身体有兴致,毕竟好看的皮囊,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而美人的心,他没有了好,也无兴趣,只觉得索然无味。
此刻充满着谎言与虚情假意的场景,连阮景异自己也感到很厌恶;他还会因此受到提醒,想起让他懊悔羞愧的往事,进而更厌恶自己。
但是他认为:表现得心仪阮荐之妹,对于伪装似乎有好处。也可以为他的一些怪表现、找到合理的解释,比如现在的心不宁。
显然兰芳也不在乎,阮景异是否心仪她。阮景异的欺骗,也不过只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罢了。
兰芳不再多言,随后便关上了房门。
阮景异也转身离开了门口。他出了这个院子,在走廊时,正好碰见了回来的阮荐。
“阮公。”阮景异客气地先招呼了一声。
阮荐瞧了一眼他手上的镯子,走近了回礼,叹道:“我家兄妹感情很好,在下成家之后常常忙于公事,二弟与三妹的关系更亲近一些。她若迁怒于阮将军,你不必太在意。三妹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以后她会想明白的。”
“总之是我的错,当时我便应该殿后。”阮景异道。
阮荐看了他一眼:“我二弟甚么本事,在下心里很明白。若是让他独自办完平定王的事,不一定回得来。”
阮景异诚恳地鞠躬道:“多谢阮公。”
“将军去歇着罢,我们最近有大事要忙了。”阮荐点了一下头,他随后沉声道,“儿女之事,还是要父兄作主的。”
阮景异忙道:“阮公所言极是,告辞。”
拜别之后,阮景异一路走回住处,心头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仍旧是度日如年,阮景异硬|着头皮熬过去了。
直到黎利召见他,下令他调集一些地区的分散兵力;阮景异才确信,黎利等人已经基本消除了疑虑,作出的判断是阮景异没有甚么问题。此中内情是怎么回事,阮景异不得而知。
黎利业已下定决心,他在与重要文武的面前,如此训话:“我国现今最大的敌人,乃依附于船寇的伪国王陈正元。只有瓦解了那帮国贼的统|治,我国军民才有机会、将船寇彻底驱赶出国土。本王中兴大越那天,便是诸位封侯拜相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