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极,说不上话来。
一个温和的声音随着来人飘进耳里,“生气对身体可不好!”
来人衣袂飘飘,步履轻盈,几乎是翩翩起舞般的走着路,他眉间松弛着,眸子清澈闪亮,却又深不见底,好似一汪冰冷刺骨却又令人着迷的深潭,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双手背剪在身后,玉树临风的站在我的跟前。
你丫的,大昭也忒盛产美男了吧!在这个美男面前,一向不近祁灵山男色的我有了些松懈,盼望着能听听他的声音。
古叔十分卑微的对他颔首,对着我介绍道,“陌离医的传人——玉面公子!”
他十分含蓄的笑了。那笑令我如沐春风,令我觉得他笑自肺腑,发自真心,我的心像被什么融化了一般,顿时,这几日来的烦躁不安伤感都统统烟消云散了……
我施施然的福了福身,想八师姐现在对待美男的态度已经有了根本性的转变了,除却祸害书生,这个玉面公子是第二个让我一瞅就看顺眼的人。
他径笑不语,探过手轻轻把着我的脉,他的手冰冰凉凉的不带任何温度,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占据了我的记忆,猛然记起,我记忆的深处,好像也有这样一双冰凉而细腻的手抚摸过我的身体......是书生!我细细的盯着他看,想要在他身上找找书生的影子,他却嘱咐我“我替人把脉时,不喜人走!”
我不好意思的收回思绪,冲他笑笑。
突然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一股烫人的气息,这股热流顺着我的血液瞬间流至全身,原本还清爽的身子一下子变得热络起来,怎么又是这种感觉?
我挣扎着想要抽出手,他用眼制止了我,热流源源不断的至他的手掌之中传到我的体内,我浑身上下像着火了一般,此时我恨不得跳进一池冰水里,这叫什么事啊这叫?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正想使用暴力摆脱他的魔掌,他却先我一步松开了我的手,待看到他洁白的额间正有丝丝密汗慢慢渗出,脸色也有些发白时,我才立时明白过来,人家刚刚在给我输送他的内力!想明白了人家只是在替自己治病,自己却不知好歹的不领人的情,我的耳根子红的都能滴出血来......
他用微弱的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性子还是这般急!”
我一怔,手也一抖,唯恐自己听错了,看着他急急的道,“你刚刚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我为他斟了一杯水,小心翼翼的问道,“依玉面公子看来,我还能活多久?”
他苍白的脸变的更加苍白,盯着我的眼道,“最多活四日!”
仿佛他说的不是我一样,我的脸色丝毫未变,倒是立在身旁的瑶瑶大叫一声,“不会的,怎么会呢?怎么会......”
我站起身来,向站在门外的古叔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回去告诉司马墙,我慕无心活、不、过、四、日!叫他早点收手吧,没了我这颗有用的棋子,我担心他会惨死在东方晨旭的手里!”
大概古叔听到我将他那英名武的主子说的如此不堪,这次面无表情的脸上青红交替,也不理睬我,走进玉面,拱手道,“公子,当真?”
玉面伸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淡淡道,“的确如此!”
古叔急询道,“有救么?”
皱眉,“为时已晚!”
“何毒?”
“燕雾!”
丫的,这两男人谈话也忒言简意赅了吧,换作是诗娴和思晚两个小妮子,不知要绕多少弯子才能切入正题呢!古叔在听见“燕雾”二字时,情很是不可置信,痛苦异常,我却得意非凡,频频娇笑,拍了拍古叔的肩,大笑道,“古叔啊,要死的人好像是我耶,你难过个什么劲儿啊你,如果司马墙是个依靠挟持女人达成目的的人,我劝你还是另攀髙枝吧!”
古叔没好气的瞥我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出了房门。
玉面的表情看上去好像甚为不解,又好像甚为了解,“你好像很不怕死?可是你看上去却让人觉得伤感......”
不愧是医,连病人的心理都了如指掌!我笑的有些勉强,解释道,“怕,怕到了极致反而不怕了,你知道么?我在等死!”
他脸上突然凸显出强烈的忧伤。
我微微一错愕,安慰道,“你别自责,生死由命,只是有些可惜......”
我含笑看着他,他很有当听众的自觉,十分配合的问道,“可惜什么?”
我大笑,“可惜我还没来的及站到高处欣赏落日余晖,踏遍名山胜景,尝遍天下美食,最可惜的好像是我没来的及告诉一个人我喜欢上他了,我得带着这个秘密进坟墓,你说可惜不可惜?”
低头看他,却见他全身猛然怔住,情有些激动,深邃的眸子里亮起了两簇幽幽的火光,印得他的面庞越发俊朗。
我有些失望的凑近他道,“公子是不是也觉得我很不知廉耻?”
他高深莫测的看着我,方用宠溺的语气道,“不,你很勇敢,也很坦诚!”
他的眼里全是真挚,看得我的心像触礁了一样,好久都平静不下来,因着他的这句话,我对他倍感亲切,投给他感激的一眼,“谢谢!”
他忽然拥我入怀,声音有些颤抖,“傻瓜,我不会让你死!”
心弦的拨动,往往就在不经意间。
“我不会让你死”,就如同书生曾经说的那句“我要定你了”,悄悄的在我柔弱的灵魂深处深深扎根,而如今却是一个陌生人对我说我不会让你死,书生呢?你又在哪里?你是否像我想你一样偶尔想起我?心痛的无以名状,我紧紧回抱住玉面,埋头在他怀里低低抽泣,多日来隐忍的泪水,向洪水决堤一样喷闸而出,玉面轻轻抚着我的发丝,光洁的下巴在我的头顶来回摩挲,殊不知,他这样的举动,让我更加思念书生,最后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头也越来越混沌,极度伤心之下就光荣的晕倒在了玉面的怀里!
丫的,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每二师姐思念她的夫君时,就会哭得昏天暗地直至晕倒,原来思念有时是一种比身体上的伤更让人痛彻心扉的病!可见人活在世上,不能做因为不了解情况而鄙视别人的事,八师姐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嘛!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寸断肝肠!
作者的话:玉面可是某百合设计的一个重磅级的美男哦!他在第三卷中,将与书生展开激烈的较量,最终是谁获得了八师姐的心呢?某百合我要低调的保持沉默!
第2卷 相知,撕裂的爱 第三章 第三次被揩油
晕倒醒来后,才得知玉面已经离开,我的心突然就那么空了空,愁绪又再次渐渐的聚拢,已经二十八了,两天来的日夜晨昏,我都没敢合过眼,我怕若是我睡着了,便再也醒不过来。
吩咐瑶瑶拿了一坛竹叶青,我迎着落日余晖自斟自饮,半醒半醉间,有人伸出一张大手握住了酒杯。
我懒得抬头,也懒得去抢,趴在桌上吃吃笑道,“司马墙,你很无聊么?”
他在我身边坐下,仰头灌了一口酒,“都快要死了,还活得这般惬意!”
我扬了扬手,“恩,我在等死,但我比某个人要好的多,至少不用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没命了,是吧,墙?”
他岔开话题,“你有仇家?”
我长叹一口气,“我活了二十年,自问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啊,不也稀里糊涂的被你抓了玛,有仇没仇重要吗?”
他赞同的点点头,“也对,好人也不一定有好报的!”
“错!好人一定会有好报!”
“那你呢?”
我苦笑,“我?你太不了解我了,我是个贪财,懒惰,常常欺负人,好管闲事,好占便宜,又不学无术的人,我算不上个好人,所以我罪有应得!你也要小心了,你这种人的结果会比我更惨呢!呵呵呵呵呵!”
半天没听到回答,他只是闷闷的喝着酒,见到他这一幅沮丧的样子,我心里喜滋滋的好不高兴,你丫的终于知道害怕了!
良久,他吐出一口气,“有什么心愿么?”那语气就像是一个悲天悯人的人在问一个将死的人:你还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吗?
我呆愣,盯着他的眼,不抱任何希望道,“有,你放了东方晨旭吧,最好附带也放了我,我想找个好地方把自己葬了!”
他的鹰眼里有片刻的柔情浮现,晴朗的嗓音干脆的道,“好,我答应你的附加条件,但你要再等等,最迟今晚我就放你活着离开!”
我兀自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一头雾水,我当然知道他不会就这样放我走,又搞不懂他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一时半会竟然不知该怎么反应了。
他失望的问道,“怎么,你不相信我会放了你?”
我闪烁其词的唔唔道,“不是不是,司马公子乃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相信你会言出必行的!呵呵呵呵!可是,我能问问原因吗?”
他伸手理了理我耳边被风吹乱的碎发,头一次对我温柔道,“就当我心疼你了可好?”
我差点昏倒,难道这丫今日喝高了?还是,脑子撞了豆腐还没清醒过来怎么着了?
我石化一般的坐着,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大睁着眼,不可思议的盯着他反常的举动。
他毫不在乎我的反应,径自轻轻的将我往他怀里一扯,由于本人一时重心不稳,没办法被迫倒在了他的怀里,他顺势紧紧地搂住我,正当我在震惊中第二次被石化时,额上突然就一凉!下一瞬间,我的大脑“轰隆”一声炸开了!他,他竟然将他那微微散发出些酒香的唇,轻轻的印了一个吻在我的额上!
心里的气愤让我涨了红了脸,半天才想起来,丫的,这厮竟敢占我的便宜!一向不吃亏的八师姐今日却不想把便宜占回来了,我只想撕烂了这丫的嘴!
我尚未来得及做任何反抗的动作时,爽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果我不给你机会见他一面,你会恨我么?”
不,我会感激你!话未出口,一道严厉而嘶哑的声音有力的传来,“放开她!我已经来了!”
是他!他竟然在第二天就赶来了!
我急忙连滚带爬的从司马登徒子的怀里挣脱出来,站在院中的晨旭,一身紫色,脸上还带着浓浓的疲惫色彩,他的脸沐浴在夕阳中,一头黑发闪着乌黑的光泽,眼瞳深邃而透着担忧,我失的看着他,眼泪不知不觉间便流了下来,他递给我一个安抚的眼,转身对正一脸看戏情的司马墙道,“我既然都来了,你放了她吧!”
晨旭周围立即飞下一个个身着黑衣的人,将他团团围住,我急切的看着四周,想着该怎么帮他,司马墙却紧扣我的腰肢,面色一整,“东西呢?”
“东西不在我手上,与其拿她一个弱女子做人质,不如用我去威胁东方家,怎么样?”
司马墙仰天哈哈大笑,“你如此爱这个女人,竟然要以一命换一命,不过,与其抓武功高强的你,我不如捉一个好控制的她......”
我接话道,“你真是个鸟雄!”
他大怒,“慕姑娘,我对你可是一忍再忍,你别激怒我!”
我反击道,“你有种就杀了我!”
晨旭大喝一声,“爱晚,闭嘴!”
我很不服气的连忙闭上嘴不语。
正僵持着,突然从院子入口处拥进一大群身着五颜六色衣服的人,他们的手里都无一例外的带着兵器,我正猜测他们是敌是友时,为首的一个短小精悍,目光深沉的中年男子拱手对着晨旭道,“旭日东升公子,我们奉命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感觉到腰上的力道渐渐加重,我皱眉怒视着司马墙,他一脸不解道,“阁下可是飞鹰派的门主吕琨吕大侠?”
那人昂首挺胸道,“不错,正是老夫!”
“不知诸位来此有何贵干?我不记得我冥行宫何时开罪过诸位英雄豪杰?”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司马墙沉声问道,“不知是奉了谁的命?”
“恕不奉告!但只要司马公子放了慕姑娘和东方公子,我等马上离开!”
一位精瘦高挑的男子对着吕琨道,“吕大哥,不要跟他们废话了,今日就让我血杀门杀他个片甲不留!也好不负所托!”
另一个浓眉深目的男子附和道,“路大哥说的对,我苍雄派也不是胆小怕事的泛泛之辈!”
居然是江湖人闻风丧胆的血杀门和苍雄派!他们究竟奉了哪个厉害人物的命前来搭救我?
司马墙哼气道,“好大的口气!我冥行宫向来与诸位和睦共处,在下虽不愿与诸位树敌,今日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场面立即剑拔弩张,司马墙的脸上聚积了强烈的杀气,晨旭周围的黑衣人也提高了警觉看向四周,司马墙挥了挥手,从他身后便跃出几十个黑衣人,这些人的眼里都放着嗜血的光芒。
第2卷 相知,撕裂的爱 第四章 冥行宫大战
夕阳西下,一片金碧辉煌,却没有人注意这美轮美奂的景色,因为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儿硬生生破坏了这如诗的景致。(=)
血杀门的路大侠首先舞着凌血剑朝晨旭身边的黑衣人攻去,两帮人马瞬间就混乱的厮杀成了一片,晨旭也不甘示弱,掌风毫不留情的攻向黑衣人,他的掌势凌厉而缜密,每一招都含着许多变化,直教黑衣人一时近不了他的身,司马墙仍然没有动,楼着我的腰肢,目光紧紧地盯着斗得正酣的人群。
吕琨的狼牙刀是把利器,只见他手起刀落,一排排黑衣人便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直倒向地,苍雄派的掌门人挥动着他的金银剑,灵活的宛如飞龙般飞舞着,见人便刺,一会儿他的剑身就变成了鲜红一片,另外几个门派的人也竭尽全力的斩杀着黑衣人,不一会儿,院子里陈尸累累,血流一地。
晚风徐徐的吹着,风里溢满了刺鼻的血腥味儿,胃里一阵阵翻腾倒海,我弯下腰就是一阵狂吐,直吐的苦水连连,晨旭见状,急急的向我掠了过来,我想出声喝住他,哪知一直未动的司马墙却积聚真气,快速的朝晨旭拍出一掌,只见一道蓝色的幽光向一把利刃飞速的朝晨旭胸口射去,我只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蹦出嗓子眼了,便见晨旭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身,那道蓝光便直直的射向了血杀门的路大侠,路大侠还没来的及呼出声,胸口便多了一个血红的大洞,他的凌血剑应声而落,口里还说道,“幸不辱命,死而无憾!”
其他掌门人见状,纷纷越杀越勇,吕琨携着狼牙刀,带着一股劲风朝司马墙劈手就是一刀“见血封喉”,哪知刀还未挨上司马墙的身子,便被一条黑色的玄铁链子绞住了刀身,从司马墙的背后,不知鬼不觉的站出五个一身整齐绿衣,白发飘飘,皮肤黝黑泛着光芒的人来,其中一个绿衣人哈哈一笑,操着一把尖细的嗓音道,“吕琨,受死吧!”
话刚说完,绿衣人张手用力一拉,狼牙刀便从吕琨手里横着飞将了出去,向前飞掠的吕琨避无可避,便挨上了绿衣人结结实实的一掌,巨大的冲击力使他的身子急速的向后落去,跌落在地的他口吐鲜血,脸色由白转为更加的苍白,再转为绿色,晨旭在他背后快速拍了一掌,他就喷出来一大口绿色的血!
人群中,有个长着两撇短促整齐的八字胡的中年人大呼一声,“绿林五老!”
司马墙面无表情道,“还算有见识!”
这绿林五老同时跃起,五条玄黑铁链结成一股,五人默契的配合着招式,铁链落到哪,哪儿便是一声惨叫,一阵倒地声,眼见铁链向晨旭挥去,我大喊一声,“旭哥哥,小心!”
我的脚下像是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