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里阵雨不断,此时天一阴,又下了起来。文迎儿听着雨声摸着脑袋醒来了,从院内踉跄走出来,痴痴呆呆地,走到外面去,径直向冯宅回转。
雨很快将她淋得全身湿透,发髻散乱沾在脑后。那个蟾蜍在脑袋里拿也拿不掉,却又不能让她想起任何的记忆,她越来越烦躁,开始撕扯自己的头发,甚至想蹲在地上打滚。
刚蹲在地上,想要声嘶力竭地大喊几声,一仰头,望见一双穿着沾血带泥的黑靴子的脚,随后往上看,一个穿黑色衣裳的男人,在雨里狼狈地低头看下来,满面的胡茬和无的眼睛,盯着她,等她站起来。
文迎儿站起来,瞪着一双呆傻的眼睛。
那男人两手耷拉在旁边,手指头上的血混着雨往下滴,喉结一耸动,吐出沙哑的声音:“你找死么?”
文迎儿愣愣地盯着他看。
他继续说,“这么想让我失去你么?”
文迎儿脑袋里的蟾蜍没了,装满了眼前这男人浑浊泥泞的一张脸。
“过去是不是对你太好,让你觉得可以为所欲为了?”
文迎儿半天没答话,她不知道怎么答了,因为脑子已经回到疯傻那头去,口里只能含混地说:“不是无事,就一定是有事,不是无事,就一定是有事……”
冯熙忽然怔住,这才发觉她眼睛里含糊无光,口里乱说话,他猛地将她抱在怀里,“我能有什么事,我的事就是听说你入宫,逮了那贼后立即从那山上跳下去,好让我能脱离他们,速速乘船回来找你。你这笨蛋傻子,不要命了去那昏君面前?我若是救不了你,那才是真正的有事!”
文迎儿站不直,但是冯熙手臂负了伤,又抱不起她来,只好拖着她在雨里走到那街角墙边上,勉强挡雨的地儿,跟流浪人一样坐在墙角抱着她不被雨淋,文迎儿手口哆哆嗦嗦的,缩在他怀里。
冯熙虚弱地骂,一边骂一边揉她的湿头发:“赵顽顽,蠢货、傻子、破落玩意儿、混账东西。”
文迎儿脑袋里昏昏沉沉地,口里念:“冯熙……蠢货、傻子、破落玩意儿、混账东西。”
冯熙苦笑:“是我在骂你呢。”
文迎儿仰头傻笑:“是赵顽顽骂你呢。”
冯熙捏捏她这蠢脸:“赵顽顽骂谁?”
文迎儿大声道:“赵顽顽骂冯熙!”
突然好像脑袋一个霹雳,文迎儿想起什么,抱住冯熙的大腿上仰头说,“你得帮我问问去啊,问问一个叫冯熙的愿不愿意娶我啊,万一他愿意,就能接我走了,银子都给你,你去帮我问问去啊……”
冯熙听见这话,将她拉扯起来,她不肯,偏要抱着腿不放。
到了这当口上,他也没有了什么精,这一路回来肩膀伤口的血没能及时止住,眼下越来越虚弱。文迎儿又傻了,而他的命似乎也要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