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侯爷听出了高冉冉话里的嘲讽之意,也不生气,对着沐老将军摆了摆手,笑着道:“无妨的,年轻人有些气性才叫年轻人啊,再说冉冉也没有说错。”
“冉冉,进来坐吧。”安侯爷熟络的落座,沐老将军叹了口气,也慢慢落座。
安侯爷温和的目光落在高冉冉的身上:“冉冉今日来找沐弟是为了什么事?”
“对了,冉冉你找舅舅是为了什么事情?”沐老将军也不禁开口问道。
“为了安伯伯的事。”高冉冉淡淡道。
安侯爷扬扬嘴角,伸手打开杯盖,轻抿了一口清茶:“哦,是为了我的什么事?”
不得不承认,安侯爷的那双眼睛有着洞察人心的力量,高冉冉避开他的眼眸,努力地理清自己的思路,想到安慕白和夜怀胶着的现状,她揉了揉额角:“慕白哥哥前些日子在南山的时候遇到了女帝师,女帝师告诉了他一些事情是关于安伯伯你的,她说你当年挂印西去是因为夜怀,以及他也知道了夜怀为君,他为臣的事情,他很矛盾,也很痛苦。总之,我劝过了,但是好像不管用,昨日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过他。”
昨日是她和夜怀大婚的日子,安慕白都没有出席,这就说明安慕白对夜怀还有心结未解,为了躲着夜怀,他甚至都可以不来参加自己的婚礼,也足以说明安慕白对她还隐瞒了更重要的事情。
女帝师白老到底告诉了安慕白什么,她无法知晓,可眼前的安侯爷是安慕白的父王,他如果出面,无论那个心结是什么,都会迎刃而解。
安侯爷拿着茶杯的手一顿,他缓缓的站了起来,眸色一黯:“现在还不是我见白儿的时候。”
“那安伯伯打算就这样让安慕白就这样一直误会着夜怀?他的心结不解,他与夜怀之间的误会就会一直存在,难道安伯伯要眼睁睁的看到他赌气娶了皇甫沐云不成?”高冉冉听见自己理智冰冷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沉默了半晌,安侯爷默默闭上了双眼,似是无声的叹息着,再睁开时,眼底透着无尽的疲惫:“我要如何见他,我如今的身份不过是一个死人。”
他说完,高冉冉也沉默了,对于世人来说,安侯爷就是一个传说,一个已经作古的人,他如果出现,整个安侯府甚至京城之内都会天翻地覆,可是眼前的局势也是势如水火,如果他不出面,去向安慕白解释,那么谁都将这两人之间隔阂化解,他们之间也只会越走越远。
“死人又如何?从他知道你还活着起,你便已经活在了他的心里,就算他会责怪你又如何,这也是安伯伯你该受的。总而言之,见或不见,还是安伯伯你的事情,但是你如果真不打算见他,今天我所见到的事情明日便会风雨京城。”高冉冉觉得自己对安侯爷说这些话简直大逆不道,但她不得不说,也必须说。
这么多年,安慕白一个人孤零零的被安侯爷扔在机谷,不管安侯爷是出于为了安慕白修炼成才好早点扶持夜怀的目的也好,还是他是出于自己的自私也罢,总之他对安慕白没有尽到一个做爹爹的责任,这就是他的错!
“冉冉!”沐老将军准备斥责高冉冉着,虽然他也有认同几分安哥的狠心,曾经他也问过他为何要躲着慕白这个孩子,他说,是为了宣王府。
安侯爷的眸色浓了浓,握住茶杯的手明显紧了紧,他逃避了那个孩子这么多年,明明有几次见到他的机会,他都催眠着自己,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夜氏,为了天下,因此狠心着不见他。
冉儿说的对,就算是慕白怪自己,那也是自己该受的,这么多年,他将他抛在自己的师弟那里,从仙鹤传来的书信里知道他的成长,他以为那就是对他最好的保护与成长,殊不知,他这样成长的时候或许错过了更多,错过了一般孩子应该享受的天伦之乐。
“冉冉,我会见他,但不是现在。”安侯爷笑了笑,笑意并未到达眼底,那一双浅茶色的双眸里,泛起了一丝势在必得的光芒。
他筹划了这么多年,收集了不少皇甫氏欺瞒天下的证据,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将皇甫氏做下的龌龊事情公之于众,引百姓群起而攻之。
他现在,只要确定一个人的心意就好。
“那是什么时候?”高冉冉冷眸相对,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我需要先见一个人,我要见夜怀,冉冉,我知道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办到。”安侯爷缓缓说出他此行现身见她的目的。
“好,我可以安排。”高冉冉点点头,话锋一转,“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见过夜怀之后去找安慕白,我不想他和夜怀之间有任何误会,他们虽然一个为君,一个为臣,但夜怀从来都没有将他看作臣子。”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些年,他在暗处或多或少都能知晓一些白儿与夜怀之间发生的事情,他们可谓是生死之交。
“好,今夜,你便可以见他。”高冉冉声音清冷,长裙摇曳间,翩然离去,对于安侯爷,她和安慕白一样,其实是有些怨的。
“安哥,你真打算去见怀儿?”沐老将军有些不确定的向安侯爷问道。
安侯爷笑了笑,沉着的道:“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等了十几年了,难道你还要让我再等下去吗?小皇帝已经死了,皇甫瑾很快就会登基称帝,你我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他如果登基,势必会成为第二个老皇帝,更何况,他与先皇一样,也是个情种,难道你想让怀儿也成为当年的瑾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