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他真的不懂,为何他们之中没有一人有问题,却偏偏是怡苹?而且,她为何要承认罪行?他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她是面冷心善,连一只蚂蚁都不敢杀的人,怎么可能杀人?
陈长春将从警局带来有关于林彦新的档案及照片递给王豫杰。
他沉默的看着照片中陌生的年轻脸孔,发现照片中的人有双和父亲一样冰冷的眼睛。
“王锡其实就是林彦新,只是他整了型,也换了身分。”陈长春静静的道。
王豫杰将照片及档案交给陈长春后,深吸了口气,试图让浑浊的脑袋清醒些。他直勾勾的看着拥着许琼如的曾明右,暗忖,襁褓中的怡苹?整型的爸?
陈长春拍拍他的肩指指许琼如,“你会说觉得她是你的妈妈是因为她的面貌和怡苹很像,是不是?”
“嗯。”他点头道。
“我跟你说一个故事,或许你就能明白了……”陈长春娓娓道来林彦新和曾明右夫妇的那一段仇怨纠葛。
语毕后,看着怔愕不语的王豫杰,他问出了问题的核心,“其实你应该知道真相对不?你是她哥哥,而且从这阵子的报纸报导可以得知你们还是很相爱的一对恋人,当然诱惑与勾引之说,我们不是不相倍,因为,曾明右他们夫妇俩在前一阵子曾多日的跟随你们,所以我们都心知肚明你们是真有情感存在,绝不是单一所称被催化的情欲,因此,你也应该是最明白她的个性,她是有可能掏空资产还杀人的。”
王豫杰沉默无语。他的思绪浑沌!然而,若这个故事是真的,那爸对怡苹的态度就能得到理解,因为她是辜负了爸的信任及真爱的女人所生的女儿。
“你还没有回答我,王先生。”陈长春继续追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僵硬的扯动嘴角。
“王先生,”曾明右挺直腰杆严肃的直视着他,“其实你也不是王锡的亲生儿子,因为根据警局的档案,他是个性无能者,根本无法生育。”
王豫杰猛吸一口气大声喝道:“你不要胡说!”
“我们没有胡说,事实上,我们都查过了,你和怡苹身分证上的母亲栏都写着‘母不详’,所以如果我们没有猜测错误,你应该也是被抱走或是领养来的孩子。”
“这是不可能的!”他咆哮的吼道。
陈长春走到曾明古夫妇面前低声道:“别一次跟他说那么多,他承受不住的,所以我想让他们兄妹俩见见面,事情也许有不同的转机。”
“我也想见见我的女儿,长春。”许琼如低声哀求。
“别这样,琼如,女儿现在需要的,绝不是一对突然跟她相认的亲生父母,你明白吗?”曾明右柔声劝慰。
她顿了顿,含泪的点点头。
陈长春回过身走向王豫杰,“你去见见王怡苹,你们可以谈一谈,至于她是不是有罪,我想你比我们看得清楚,是不是?”
他无措的点头。
曾明右夫妇凝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默祷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他们的女儿也能平安无事。
事情终于爆发了,纸终究包不住火!王怡苹独坐在看守所的一角,思忖着自己的命运。不知为何,这样的结果反倒令她松了一口气,成为代罪羔羊,她绝无一丝怨言,甚至对杨焕强,她也毫无怨尤的担下他的罪行,反正,她已看淡生命。
来回的看着这冰冷的看守所,她的心里是异常的平静,轻叹一声。哥哥现在应该还在美国吧?他知道公司被她掏空的消息了吗?他会火速的回到台湾吗?不!她不要他看到这样落魄的自己,可是……她若对自己坦诚些,她是希冀再见哥哥一面的,这样子不管她被判了任何刑罚,她也能了无遗憾。
摇摇头,她淡淡的笑了笑。怎么可能?他人在美国啊!也许当他知道这事而赶回台湾时,她就已经……一想到此,一阵鼻酸突地涌上,盈溢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王怡苹,有你的家属来看你。”警察说完后,便带着她前往会客室。
一路人王怡苹只纳闷的心想,她被收押禁见,为何还能会客?殊不知法院已解除禁见。
“怡苹!”透过玻璃,王豫杰着急的大喊,并拿起话筒。
“豫、豫杰?!”他不是在美国?王怡苹高兴的迎向他,但在接触到那冰冷的玻璃,明显的提醒她现在的处境时,她不禁倒退两步,一张灿烂的笑脸马上变得黯然失色。
“怡苹,你过来啊!”他激动的抓着话筒呐喊着。“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将你关在这?”他心疼的叫嚷。
她捂住几欲出口的呜咽,吞下阵阵翻腾而上的心酸,慢慢的走向前拿起话筒,真的能见到他、听到他,她竟变得懦弱不已?!她努力抑制满怀的酸苦。
“你说话啊?怡苹。”他使尽力气的喊着。
她拚命的摇头而泪流不止。
“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王豫杰扯开喉咙大声嘶吼,一张俊脸也因此涨红不已。
她仍低着头对他频频摇头。
“你是无辜的,我一定要救你出来。”他拍着玻璃。
“不!”王怡苹吞下喉间的梗塞对着他大喊,“我是有罪的,你不要理我了,我求求你。”
“怡苹,为什么?你明明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承认你有罪?你不可能掏空公司的资产,你对钱财一向淡然,你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事?还有林文仁学长……”他嘶叫。
“是,都是我做的,我讨厌林文仁,所以我杀了他,还有爸爸,爸爸对我的恶劣态度你不是不知道,我忍了很久很久,所以为了报复爸爸,我做了这些坏事,你懂吗?所有的事都我做的,所以我不是你口中无辜的人,你走!你不要理我了。”她紧握话筒。她必须将所有的罪过一人独揽,她不要哥哥受到牵连,也不希望哥哥再次因她而成为世人指点的焦点,她要离他远远的……“怡苹,你明明不是这种人为什么要胡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