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在你心中。不是吗,小茹?”郭澄希说:“末世。听这个名字,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洪流之中,就该有负担它这名字的觉悟。”
“我不是……”
“别再骗你自己了。没用。没人愿意出生在如此恶劣的世界,可谁有得选?我看教官悠闲自在地等消息,估摸是丧尸已经出现。你不必担心的,这次只是个成长的磨砺,我猜聚集地外厮杀已经开始,否则教官也不会叫我们断了寻求庇护的念头。”
“那——”
“对。凡事讲究个循序渐进,大头把它屠杀了,剩下的小头就教给这些第一次杀——”讲到这里郭澄希长久地沉默。良久良久,李茹极有耐心地等她,她都没有再说话。郭澄希又把眼睛的窗帘关下了一半。此刻郭澄希的思想,是李茹那浅薄的生死观所猜不透、杜撰不出的。郭澄希抿着唇,阳光的斑点照在她黑色的发旋上,反而又将模糊不清的面容镀了一层黑膜。
别班的教官来了;他与教官密切地交谈起来。不过与兴奋中又隐隐恐惧的学员不同,李茹的目光始终钉在抢救的红十字帐篷。五分钟之后,胸前衣襟都是血的学员被抬了出来,平放在阳光下——用白布盖着。几具躯体又被用担架抬走了。李茹拼命地眨着眼睛,盯在那里,不敢置信。在郭澄希看来,如果不是有前面的对话,会以为她眼睛干痒。
“他们去了哪?”李茹问。
“埋了。”郭澄希说:“简单、粗暴、残酷。不要想这么多,小茹。因为就现在的你而言……”她仔细瞧李茹惨白的侧脸庞、紧抿的薄唇,那唇色极淡而白,非常难看。她似乎要将这女孩整个灵魂都摸清看透,半晌后,又说:“你现在还不是异能者,不论从哪方面讲,你都无法离开聚集地。你现有的力量完全不足够摆脱这些。这是扎根在大脑里的吸收营养并折磨人的树根,你想,这棵树可能有两种形态——死于丑陋肮脏的物种嘴下有尊严、还是顺从烈日聚集地的法则?它叫什么名字,以什么名义折磨你,这取决于你自己。”
李茹紧蹙双眉,抬眼撞上了郭澄希投来的视线。
“真的没有选择了吗?”
“不。你有,你从始至终都有。既然想用无辜的理由诓骗,不妨把它视作一种忍辱负重。”
李茹轻快地笑了。
郭澄希的用词始终谨慎,面对一个刚自杀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暗恋者,有点扭捏不决。最后教官命令他们乖乖在原地待命,便与操场上另几名教官离开。看他们离去的步履,竟有几分仓促,后来经中间那位较稳重的教官提醒,倒渐渐平复下来。但速度依旧很快。
“看来有得等了。我先去那边冥想打发时间,你呢?”郭澄希说。她朝席地冥想的人群偏头。
“我想找个地方调整心态。”李茹蹙眉低头,踌躇地说:“澄希,教官会离开很久吗?”
“是的。”
“那好吧。既然不会被发现,那我干脆去找个偏远僻静的地方。”
告别郭澄希之后,李茹踏着一如往常的步伐走出操场,在第一个脱离操场的转角,她突然加快速度。她飞快地狂奔。她边跑脑海的风暴边疾速翻卷起来:总有人这样认为,女人凑在一起是干不了大事的。因为她们生性变化无常,爱猜忌、不安分、又胆小。她扬手揩去溜到太阳穴上的汗珠,心头冒出一个冷冷的讥诮念头:“猜忌。对!我就是猜忌!既然女人有被诟病的爱胡猜的天性,我为什么不能更好地利用它?”
李茹一路追到大街,坠在那些人身后,又不敢咬得近了。她望着一位年老的摊贩,急匆匆地冲上去,焦急地说:“伯伯,伯伯……我的哥哥……我哥哥……”她抓紧这位面目慈善的老人的袖口,可怜地哽咽了,“他……今天丧尸攻击,哥哥他……伯伯,求求你告诉我哪里去认领死去的亲人……”
老人叹息,怜悯地说:“可怜的孩子,你走错方向了,那地方不在这。”
李茹抓着老人,踌躇无助。她用胳膊揩脸颊的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说:“伯伯……谢谢……我,我刚刚……”她虽然长得不好看,哀戚的模样却让老人家生出许久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