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特拉斯拿了起来,它性能良好而且上了膛。
“‘珀尔布瓦兹’号上的人们不会离得很远,”医生说。
哈特拉斯检查了武器,注意到它是美国生产的,他的手在冰冷的枪管上抽搐起来。
“上路,上路!”他闷闷地说。
他们继续下山,辛普森看起来毫无感觉,他不再抱怨了,他很乏力。
暴风雨没有停下来;雪橇走得越来越慢了;他们一天几乎只能走几海里,尽管尽可能节约,食物明显减少了;但是,只要还剩下回去的时候能吃的食物,哈特拉斯就向前走。
27日,他们发现几乎埋在雪里的一个六分仪,接着又发现一只水壶;水壶里有酒精,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块冰,其中的液体的精华已经化作了一团雪;不能再用了。
显然,哈特拉斯不情愿地踏着一次大灾难的足迹走;他沿着唯一可行的道路走,收集着某次可怕灾难的残余。医生仔细地察看新路标,看看能否对他有所启发,但是徒劳。
他头脑里涌起了悲伤的想法;毕竟,如果他发现了这些不幸的人,他能给他们什么帮助?他的伙伴和他在一切方面都开始短缺;他们的衣服破了,他们的食物越来越少。如果这些遇难者很多的话,他们全都会饿死。哈特拉斯看起来像是要逃离他们的样子#蝴难道没有道理吗,他想的是让船员们得救?他是否该把这些陌生人带到船上,连累所有的人?
但是这些陌生人是人啊,是他们的同类,没准还是他们的同胞#蝴们获救的希望那么小,难道应该夺去他们的希望吗?医生想知道贝尔在这个问题上的想法。贝尔没有回答。他自己的痛苦已经让他心肠变硬了。克劳伯尼不敢问哈特拉斯;他只好听从老天的安排了。
1月17日傍晚,辛普森看起来奄奄一息了,他的四肢已经僵硬冰冷。他的喘息在他头的周围形成了一层雾气。突然的惊跳预示着他最后的时刻到了。他脸上的表情恐怖、绝望,目光中包含着对船长的无能为力的愤怒。那里面尽是谴责,无声的责备,但这是显而易见的。也许是在情理之中!
哈特拉斯没有走近垂死的人。他避开他,躲开他,更加沉默,更加内向,更加封闭!
随后而来的夜里非常怕人;暴风雨的力量增大了;帐篷被掀翻了三次,雪团敲打在这些可怜人的身上,从周围冰山上掉下来的尖尖的冰刃让他们看不清楚,教他们冰冷刺骨。狗凄惨地叫着。辛普森暴露在这残酷的气温之中。贝尔终于把这寒酸的帐篷支撑了起来,帐篷即使不能御寒,至少也可以挡雪。但是一场更快的暴风雨第四次把它掀起,在恐怖的嘶鸣中将它卷入雪团之中。
“啊!真是太痛苦了!”贝尔喊道。
——“勇敢点!勇敢点!”医生回答,他紧紧地抱住贝尔,免得滚到山谷里面。
辛普森发出嘶哑的喘息声。忽然,他使尽了最后的力气,向哈特拉斯挥了挥拳头,后者定定地看着他,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威胁的动作刚做了一半,就倒下去死了。
“死了!”医生叫道。
——“死了!”贝尔重复。
哈特拉斯向尸体走过来,由于风力太强,他又后退了几步。
这是船员中第一个死于这致命的气候的人,第一个永远回不到港口的人,第一个献出生命的人,经受了千辛万苦,忍受着船长不可救药的固执性情。他是造成死亡的凶手;但哈特拉斯在谴责面前并没有低头。但是,他的眼里流出了泪水,在他的面颊上凝住了。
医生和贝尔带着一种恐怖的情望着他。他拄着拐杖,看起来就像极北地区的精灵,在狂风暴风雨中站得笔直,他那一动不动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可怕。
他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直到黄昏的第一缕光线出现,他勇敢,坚毅,不驯,看起来对他周围的暴风雨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