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几息之间就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完完全全无悲无喜、无惧无怖、无恨无怒式的面无表情。
麻木又盲目地看着李严修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况为焦急的声音。“劳伦斯先生说合作的唯一要求是所有合作产品的代言人必须是季远,除此之外一切细节都好商量,但如果不满足这个先决条件就一切免谈。劳伦斯先生还明确指示希望我们尽快拿到代言人的回复,并敲定落实这件事。季远您知道吗,似乎不是一位普通的艺人…”
李严修淡然回望着近在眼前的这位‘不普通艺人’,对着电话里的况为说道:“我知道,当年‘山上’季家的人,赵宁的师兄。”
他没有说更多,诸如‘巧了他人就站在我面前’,或‘我们可能即刻要开火打一场你死我活’,什么多余的解释和追问都没有,李严修直接把电话挂断,打断了况为在电话那头的喋喋不休。
季远认认真真地目睹了李严修接听这通电话的全过程,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没有对自己的有备而来夹带任何趾高气扬,也没有局势一触即发之下天翻地覆的自鸣与得意。
这一点不动声色的大将之风,让李严修都不敢小觑。
然后在两人视线短暂地交汇中,季远四平八稳地开了口:“李严修先生。”
李严修点了点头,甚至带出了友好的笑意。“季先生你好。”
唐和他以前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效率极高,很快就从池底把人给捞了上来,正在就地做着紧急急求与处理措施。
季远把手背在了身后,目光散漫。“李先生在自己家管教自己亲弟弟是家务事,按理说我本不该插手。但是李先生把管教的范围扩大到了舍弟身上,未免…有些过了吧?”
尾音没有压迫与问责,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可大可小的事实。
李严修正要开口,季远却兀自打断了他。“舍弟有任何不足不当之处,自有我带回去慢慢管教调理,不牢李先生费心。”
言下之意自然是即刻要把赵宁带走。
李严修笑得风度翩翩。“季先生说得对,这件事是李某处理不当,还望季先生海涵。”
“季,赶紧走吧。”
在给赵宁做急救措施的唐突然对季远喊了一句,季远心里猛地一沉,还是抑制不住被打乱了呼吸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极有可能是赵宁的情况危急,有些不太好。
季远赶忙向那边打了个撤退的手势,看着唐和所有同行人员匆忙带着意识全无的赵宁高效外撤。
还站在李严修面前压制场面的季远知道不用他的现场指导,唐和他的同伴们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思及此,季远实在忍不住迈了两步走到了正匍匐在地的李广穆身边。
没想到才短短几个小时不见,所谓时移世易就天翻地覆、面目全非到了这个地步。
季远想也不想地用脚给李广穆翻了一个面,后者无知无觉地从趴在地上的姿势瞬间转变成了面朝蓝天的仰躺。
李广穆空洞着望着辽阔蓝天,嘴角的血线一直流淌到了耳后。三魂已经去了七魄,整个人成了一滩行尸走肉的烂泥。
季远低下头,似乎用尽了全力才抑制住没有把脚踩踏到他胸膛上用力碾压的举动。“你这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是做给谁看?”
一句话骂全了现场两位李姓人物,季远抬起头扫了正欲开口的李严修一眼,成功让对方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季远满意地再次低下头,打量着地上的李广穆,轻缓且从容地说:“你听着,他活着,我不会再让你见他,他死了,你也别想参加他的葬礼。”
说完,这才不紧不慢地迈着长腿从容不迫地往来时的路退了出去,带着剩下为他保驾护航的雇佣兵前去追赶先一步撤离的唐与赵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