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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小吏被人拖走的时候,在天台山上的国清寺内,一个虽然年纪不小,但看上去丰神俊朗,一看就是大德高僧的人正伸出一只手指,手指上还顶着一只被折叠起来的纸鸟。
让人奇怪的是,这只纸鸟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好像人说话一样。
在一开一合之间,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就从纸鸟的嘴里传了出来。这个丰神俊朗的帅气老和尚则是脑袋微侧,似乎是在仔细的倾听着。
“傅奕对我佛门仇恨深重,此人不除,我佛门就还有劫难……还有李渊这个胡儿……一心想要认老君为祖,数典忘宗……佛法南传已经是当务之急……此次长安诸寺院之内温养的法器是我法华宗这数十年来品质最好的一批……老僧也必须想办法把他们收回。”
纸鸟反反复复的将一段话重复了三遍之后,随着金光一闪,再次变回了呆若木鸡的状态。
“唉……智曦大和尚还是目光短浅了一些,既然长安的寺院都守不住了,那么还要这些财物和法器做什么,索性全都丢出去,挑动其余的佛门宗派与圣人之间产生冲突不好吗?”
帅气老和尚摇摇头,长叹了一声。
“而且在看到青霞子之后,居然还想要收回法器……智曦师叔,有些事情不能贪啊!”
话才刚刚说到这里,老和尚忽然皱了皱眉,手一翻,将手中的纸鸟收了起来。
下一刻,一个披着袈裟的和尚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他合十行礼。
“章安大师,隐门当代隐娘湛然比丘尼已经到了国清寺。”
“哦……”
这个帅气的老和尚,也就是法华宗现任的宗主,被称为灌顶大师的章安和尚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瞬间就变得明朗了起来。
“快请进来!”
一刻钟以后,一个眼神明亮,身材窈窕,穿着一身灰色僧袍,手持拂尘的女尼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乍一看好像是有四十多岁,但是仔细一看,又觉得她可能只有三十多岁,但如果你只看对方那一对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瞳的话,又恐怕会觉得她只有十几二十岁。
“灌顶大和尚……”
女尼走进来之后,单手举起,放在胸前,对着灌顶和尚微微鞠躬。
“你这么着急的催贫尼来天台,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事情的确很重要……”
灌顶大师对着女尼微微鞠躬还礼,一脸热诚的说道。
“关系到一年多前的时候,某等推测出来的佛门大劫以及佛敌。”
“哦?”
女尼的脸上露出了很感兴趣的神色,她晃了晃手中的拂尘,对着灌顶和尚说道。
“还请灌顶大和尚详细说来,贫尼洗耳恭听。”
“事情是这样的,敝宗在长安驻锡的大和尚法雅前不久被人栽赃陷害,说他意欲谋反,于是老衲就派了智曦和尚去负责长安的事情,结果他去了没多久,敝宗再次与谋反牵扯上了关系……”
灌顶和尚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
“现在敝宗在北方,尤其是长安和洛阳的根基已经被全数拔起,简直就是浩劫……”
“浩劫?”
听到灌顶和尚的话之后,这个身材窈窕的女尼又晃了晃拂尘,一脸若有所思。
“莫非这个就是某等之前推算出的佛门大劫吗?”
“虽然老僧很想说是,但出家人不打诳语……”
灌顶和尚双手合十,严肃的说道。
“敝宗的事情只不过是这次大劫的开端,以老衲看来,接下来整个北方的佛门,比如说俱舍宗,成实宗他们都会遭遇到跟敝宗一样的重创,这个才是佛门的大劫。而造成这场大劫的人,就是……”
“谁?”
女尼追问了一句。
“……太史局原本的太史令傅奕!”
灌顶和尚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正是此人在圣人面前挑拨离间,意图彻底覆灭我佛门,这次我法华宗只是首当其冲,根据智曦和尚在长安打听出来的情况,此人公然叫嚣要让我佛门全部比丘和比丘尼还俗,然后互相婚配……”
啪!
身材窈窕的女尼面无表情的捏碎了手中的拂尘柄。
“该死!竟然敢如此亵渎……”
“还不止这些呢……”
灌顶和尚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此人还公然在当今圣人的面前说我等沙门乃是邪佛胡教,让圣人摒弃我等,改信孔老……”
唰!
一道白光闪过,女尼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最后的一句话在院子里回荡。
“可恶!贫尼这就去长安,看看这个家伙究竟有什么手段,敢如此嚣张!”
……
一个眉目如画,留着三绺长髯,穿着道袍的高大男子正站在当初那帮搬仓鼠们所在的土穴的面前,看着整整下陷了三尺多深的地面,眉头紧皱。
“这是直接把整个鼠穴全都砸平了,如此法力,起码也是道门真人。”
他用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脸上阴晴不定。
“贫道记得当年给这些下仆的命令里,绝对有让他们不得招惹任何修行之人的,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之后,这些下仆违背了贫道的命令吗?”
他围着土穴所在的位置又转了一圈,手中拂尘一挥。
“也罢,就让贫道再掘开这个地穴。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