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蝉声嗡鸣,别院那株望春玉兰葱绿满枝。一位四五岁的小女孩双眸杏圆乌亮,梳着羊角发髻,两侧羊角缠绕粉丝带垂摆肩头。上着白绸交领品红缎花短袄,下着青翠双襕袄裙。双手提裙抬脚将脚边蹴鞠踢飞数丈,欢笑奔跑追赶肩头羊角粉丝带扬起飘荡。
“夕儿,午时烈日毒辣,当心中了暑热。”这小女孩正是易岚枫与舒姌姌的爱女易芷夕,白驹过隙转眼易芷夕将满五岁。
易芷夕吐舌调皮一笑,奔向东厢房门口一身紫衣的舒姌姌。
“娘亲,您身子好些了吗?”早起舒姌姌忽而昏厥,惊吓到这机灵小人。
“夕儿,你娘亲并未患病。”汤小池手端酸梅汤,不知何时出现在舒姌姌母女身后抿嘴偷笑。
易芷夕闻声回身,一双杏眼直盯汤小池,稚声稚气问道:“姨母,为何娘亲昏倒后,郎中前来为娘亲诊脉后您与爹爹便十分欢喜。”
汤小池慈目笑道:“因为我们夕儿要当姐姐啦!”汤小池含笑凝了一眼莞尔羞笑的舒姌姌,将酸梅汤端入房中。
“娘亲,夕儿要当姐姐啦…”易芷夕拍手叫好,舒姌姌望着一脸雀跃的女儿,温婉笑道:“夕儿,你看你这一脸汗水。”舒姌姌掏出丝帕为爱女易芷夕擦拭额间汗渍,易芷夕双颊红扑扑憨厚一笑,伸手拉上舒姌姌回房说道:“娘亲,您快回房歇着吧。”舒姌姌望着女儿如此懂事,欣慰颔首任由那圆润嫩滑的小手牵着她回房。
早两年间,舒姌姌一直未能如愿为易岚枫诞下子嗣。易岚枫心中虽有所遗憾,可他更在意的是可以与心爱女子平安相守。反倒是舒姌姌私下请林郎中为诊脉,方知昔年早产诞下爱女伤了身子故而难以坐胎怀上孩子。舒姌姌瞒着易岚枫不知吃了多少坐胎药,终究未能如愿。时光匆匆四年之后,上苍终究眷顾舒姌姌再次怀有身孕。舒姌姌原本不抱任何希望,坐胎药亦不再服用。信期三月未成到访并未放在心上,若非今早觉得身子不适昏厥,林郎中诊脉后方知已有三月身孕。
“来夕儿,尝尝姨母做得酸梅汤。”汤小池满眸爱怜将一碗酸梅放在粉嫩小人面前。
易芷夕迫不及待吞下一口,杏眼弯成新月赞道:“真好喝,姨母您也喝上一碗解解暑气。”
“我们夕儿真是孝顺的孩子。”舒姌姌与汤小池相视一笑,顾默彦四年之间仍旧是音讯全无,汤小池如今虽说放下却也不愿与舒姌姌分开嫁人为妇,偶尔仍去顾氏武馆探望顾默彦之父顾佑天。
别院奔进一人,到了厢房外哈腰恭敬说道:“夫人,岚爷请您到前院会客。”
舒姌姌抬眸望了一眼阿全,问道:“爷可有说是何人?”阿全答道:“岚爷说是一位故人,想见夫人您。”
“故人?”舒姌姌与汤小池不禁相望,这故人会是何人?莫非是弟弟舒承,舒承年满十六岁便下山四处游历一走已是半年之久。
“阿全你去禀报岚爷,我这便去。”阿全颔首便转身奔出别院,自打易岚枫与赵媛玉和离之后,舒姌姌名义上是妾室,实则如同易府正房夫人一般,昔年顾忌秦凛轩与赵媛玉这别院一直有护院看守,如今已撤了,改为护院轮班在府中巡夜。
“娘亲,夕儿也要去。”易芷夕撒娇拽着舒姌姌的衣袖,舒姌姌虽偶尔带夕儿上青城山与弟弟舒承小聚,可未告诉年幼孩童她与舒承其实是亲姐弟。
“姐姐,带上夕儿去会会这位故人。”舒姌姌只道这故人是弟弟舒承,心中已是欣喜难耐。
盛夏时节,午后难得一阵清风拂动。荷花池中荷花盛放,粉花娇嫩,红鲤鱼来回涌动浮现池面荡起涟漪。
“夕儿,你慢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