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妃连忙道：“回皇上，太医看过了，也开了方子，熬着呢，洛儿刚刚说想要见父皇，所以妾才想请皇上过来看看，请皇上恕罪。”

朱翊钧没说话，只是坐在床边，朱常洛此时还睡着，并没有叫人叫醒他。

“父皇……”

他一坐在床边，睡梦中的人像是有所感觉一般，喃喃的唤了一声，也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孩子，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孩子气，朱翊钧伸手给他把被子盖好。

看了一会儿就出去了，在外间坐下，见恭妃出来，道：“既然太医已经开药了，就先吃着，若是今晚还不见好转，就再叫太医来瞧。”

“是。”

恭妃应了一声，咬了咬唇，去端了茶过来，还未端过去，就听朱翊钧道：“洛儿身子不好，索性往后也没有需要他操心的事情，好好养着身子就行。”

恭妃手一抖，面色瞬间变了，但顾忌着朱翊钧还在，强装镇定的上了茶，心中已经明白这意思了。

也就是说往后不仅和太子的位置无缘，也只能做个富贵闲王了，而若是别人的孩子登上皇位，终究不是一个娘生的，哪里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往年皇上虽然也隐隐有废长立幼的想法，却从没有说明，今日这话，算是点透了。

是让她不要再心存妄想？

等朱翊钧离开之后，恭妃再也忍不住，身边伺候的人连忙上来扶着坐下，担忧的道：“娘娘，这件事情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管如何说，废长立幼都不是正途，就是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也不会答应的。”

刚刚的那些话，香兰也听到了，此时低声劝道。

恭妃手指甲紧紧的掐着手心，感觉到刺痛传来，惨淡的笑，道：“皇上早就有这个心思了，这么多年，你看那些大臣说的话可有用？要不是皇贵妃的这个儿子不学好，想必这太子的位置早就已经落到他头上去了，而现在皇上挑明了此事，也就是说不管如何，这太子之位就落不到洛儿头上了。”

“可二皇子的性情，皇上也是清楚的……”宫里上下谁不知道，二皇子朱常溆一门心思就玩乐上，时常因为一些事情被皇上惩罚，而且还是屡教不听。

恭妃咬牙：“二皇子不行，皇贵妃肚子里不是还有一个吗？”

“娘娘！”香兰吓了一跳。

“您，您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做什么啊，这……”

恭妃回过来，看了一眼香兰吓得面色惨白的样子，淡声道：“放心，我还有理智，只要皇贵妃的这一胎是个女儿，对我就没有太大的威胁，至于二皇子，注定就是个成不了大事的。”

可若是这一胎是个男孩儿……

恭妃闭了闭眼，收敛心。

……

皇贵妃未足月而生产，消息传到延禧宫的时候，恭妃面色变了变，叫了香兰跟着一起往钟粹宫去，一进去就见许多人就已经到了。

往年刚进宫的时候，许多人都想着要皇上的宠爱，争来斗去，但后来皇贵妃死死的抓着皇上的心，她们这些人也就只能干看着，久而久之，也就没什么奢望了，不过是想着在宫里能过得好就好。

索性往年先皇后对下宽和，而皇贵妃虽说得宠，倒是也没有可以为难人，就是时不时的找端嫔茬儿。

而此时没了皇后，皇贵妃就是最大的，她们在这个时候自然要过来表表态。

恭妃进来后，就听见里面有痛苦压抑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大，明显是压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