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刚落,就有人附和起来:“对啊,咱们大永是他们说打就打的吗?阳城能是他们那么容易就能打得下来的吗?那可是镇国公家的大本营,木将军还在那儿呢……”
“对对对,没错……”
“就是……”
七嘴八舌,都是差不多的论调。
谢珝听着不由得皱了眉,不知是该说他们无知者无畏,还是该夸他们对大永有着异的自信心。
昨夜在谢阁老的书房之中,他了解到,这个出兵攻打大永的大魏,并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国家,而是同他们中间相隔了好几个弹丸小国的一方大国,也是国力十分强盛。
据他祖父昨日所说,大魏应当是在去岁换了新帝,这位新帝虽然年纪轻轻,但却手段强硬,先帝无后,他作为宗室子弟,从一众人之中夺得帝位,还压下了反对的声音,不可谓不强。
这样的强国,这样的新帝,却对大永起了心思,确实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毕竟大永的皇帝虽然现在还算英明,却已经垂垂老矣,太子与几位皇子,甚至还未及冠……
暂时也只能看阳城那边守得怎么样了。
谢珝自然是不会去反驳旁边桌上的这些人,有些事情他们不知道,暂时也不用知道,毕竟相比较害怕战败的恐慌来说,让他们继续拥有这种强大的自信心也不是一件坏事。
又喝了一口汤,谢珝便放下了勺子,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付了钱准备离开。
他离开得利落干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他身后那张桌子上,某个人若有所思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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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琅琊王府。
夏末秋初时分,紫藤萝再度开花,洋洋洒洒地开出一大片来,热闹得很。
花架下的摇椅上斜躺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五官精致,皮肤如瓷般白皙,她身穿藕荷色的裙裳,衬得她更加美好。
她安安静静地躺在摇椅上,眼皮阖着,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似的,在下面打出一小片阴影。
身边还坐着一个打着呵欠的小丫鬟,正在努力睁着眼睛替她打扇。
王珩之从外面走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幕,花架上的紫藤花开得喧闹,花架下的阿琯睡得安稳,两两相宜,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轻微鼓噪的声音。
打扇的小丫鬟太困了,以至于头猛地点了下去,瞬间清醒过来,刚想四下看看,一抬头就瞧见了自家公子挥手让她下去,便忙起了身,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旁边走了一个人,谢琯还是睡得很熟,半点儿都不知道,王珩之不由得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笑,才抬步慢慢走了过去,也不嫌弃凳子小,就坐在了方才小丫鬟坐着的地方,顺手拿起扇子,继续替谢琯打着。
望着她的睡颜,王珩之不由自主地就出了。
自从之前诊出有孕之后,阿琯就渐渐变得嗜睡起来,精不济,从早到晚地经常睡着。
原本王珩之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还傻了吧唧地愣了好久,而后就是狂喜,他没想到阿琯在一年里就能怀上他们的孩子,毕竟他还记着定亲的时候,阿琯那个前世并不存在的亲哥哥,敲打自己的话。
对,就是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