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太后握着自己的手,和面上几近乱真的怀念之色,林元锦忽而就心里有些腻味。
于是她勾起唇角,脸上也漾出了笑,随即开口道:“若是您不嫌弃元锦笨拙,日后也可多唤我进宫来陪陪您,不过就怕您已经有了公主和太子妃娘娘这样的妙人儿,便看不上元锦了。”
若是想知道林太后到底在计划着什么,那可不得多进宫接触吗?
她话音落下,林太后就伸出指头虚点了点她的额头,兴味盎然地说道:“你这丫头,还来打趣你姑祖母,明明就这般灵巧了,还自谦,要我说啊,谢家那小子能娶到你,还真是有福了。”
听她说到谢珝,林元锦眸中的笑意才真切了几分,但这个话题在外人面前,她也不好辩驳,遂只抿了唇笑,故作害羞地低下头去。
林太后见了便笑起来。
……
盛京这里的事情,谢珝在江南那头是半点不知晓。
此刻的他,正与崔知著两个人,各自带了几个侍从,策马往明溪县的方向疾驰着。
昨夜那场暴雨一直下到次日的正午时分才堪堪停下来,观其雨势更是来势汹汹,清晨之时,白慎行在廊下观雨,便心中有所忧虑,生怕这场暴雨又将那个已经千疮百孔的地方冲垮一段,便索性令谢珝与崔知著在雨停之后,就立马奔赴明溪县。
先行一步,替他查查那儿的父母官如何,是不是有渎职之嫌。
从心而论,谢珝对于同谁一起共事,并没有什么太大意见,只不过要是把崔知著换成秦微明,他就更乐意了,他不否认崔知著的能力,但毕竟单从心情上来看,换个合作对象可能要更愉快点儿。
转过头看看崔知著的脸色,便知这人心里也不甚乐意,但这份不乐意中,与谢珝共事的只占了一小部分,更大一部分则是源自于这份差事。
俗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对手。
谢珝一直都很清楚,崔知著并不是喜欢外出公干的这种人,要是让他自己来选,或许更愿意安安稳稳地在翰林院熬够三年资历,然后顺理成章地入六部,再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然而可能崔阁老都觉得这次的事是一个镀金的好机会,不愿意放过,所以硬是把他塞进来了。
故而崔知著才是如今这副脸色。
但谢珝同样也知道,崔知著此人,心智极坚,就算是他不喜欢做的事,真的到了眼前,还是会尽力去做到最好,仿佛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所以他并不担心崔知著会拖他的后腿。
他们一行人在泥泞的道路上疾驰了足足半日,从正午时分出发,等到到了明溪县的时候,天色都有些昏暗了,谢珝常年习武,都感觉身上有些疲惫了,更不用说崔知著这个弱书生了。
江南一向富饶,物产丰富,明溪县所处位置也并不偏僻,也算是个富足的鱼米之乡,因而城门也修建得整整齐齐,疏朗开阔,城门口的青石板路已经被磨得平平整整,足以看出它经历过多少人的脚部踩踏,才变成如今的模样,也就不难想象往日的热闹。
可是如今这份热闹已经被连续被渭河水冲毁的堤坝给冲散了。
城门处只孤零零地立着两个身穿着破旧皮甲的兵卒,面色看着有些憔悴,但谢珝仔细一看,却发现他们的腰杆儿挺得笔直,就如同他们手中握着的□□一般,在这萧条的大环境下,反而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这城门处的两个兵卒一看到谢珝等人策马从远处过来,原本就没有放松下来的精变得更加紧绷,年纪更大一些的那个更是倏然握紧了长|枪,朝他们投出一道锐利的视线,紧紧盯着他们不放,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股戒备的态度。
说来这也是谢珝这几人的锅,原本在这种水灾之中,大家都仓皇避难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行骑着马的男子们,还整齐有序的,怎么看都觉得怪异,不正常,要不是因为谢珝和崔知著二人的脸长得好,不像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