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娜娜不哭
也许是视频的原因,31岁的娜娜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素面朝天的脸上布满疲惫。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如果没有对西安“二奶杀手”的专访通过网络广泛传播,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娜娜这段屈辱的经历,也永远不知道世间会有这样不幸的女人。
之趾:你上午在电话里说想同我聊聊,不知道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娜娜:我在网上看到了你对西安“二奶杀手”的专访,很佩服她的勇气,就想说说自己的事,你是记者,我要让你知道我的丈夫是个畜牲。
之趾:你丈夫也包二奶了吗?
娜娜:比包二奶还无耻,他简直猪狗不如。
之趾:到底怎么回事?
娜娜:他,他逼着我玩换妻网游。
之趾:还有这事?
娜娜:今年六月中旬,丈夫的把我推上出租车,我几乎是倒在座位上的。“不能不去吗?”我回过头来,声音近乎哀求,丈夫冷冷地回答:“不能”,然后车门在我眼关砰地一声关上。
车开得很快,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一切都在沉寂中,我双手抱肩,全身发凉,雨点落在风挡玻璃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我不知道汽车要开到哪里,也不想知道,反正,是要去一个让我心惊胆战的地方。
之趾:去交换?
娜娜:是的。一周前的夜里,丈夫喘着粗气问我,愿不愿意同别的男人做那事,在当时的情况下,人都像喝醉了酒,我随口说了声音“愿意”,没想到的是,他预谋已久,第二天早上,他认真地告诉我,已经找好了一对夫妻,并约好同他们换一次。
我像触了电,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了,面对一个陌生男人,只要想一下晕身都起鸡皮疙瘩。虽然我们不是原配,但我现在也是他的合法妻子呀,让自己的老婆同别的男人上床,他怎么会是这样一个无耻的男人。我对他百依在顺,甚至逆来顺受,可是我不能无原则地让步,这是人格问题。
他喋喋不休讲着换妻网游的种种乐趣,脸上是只有色鬼才有的表情,我并没有去打断他的白日梦,当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我明确地告诉他,我不喜欢这个网游,我不需要向他解释不喜欢的原因。
过了两天,他把一些换妻的文章和图片扔给我:“你应该洗洗脑了,别像个马列主义老太婆似的,斯大林说过,没有理论指导的行动就是盲动。”我没有感到他的幽默,相反,我觉得可笑。任凭他如何劝说,我的态度毫不动摇,最后,他不耐烦了:“你再好好想想吧”,便摔门而去。
之趾:你咋会嫁给这个混蛋呢?
娜娜:我们是一年前认识的,那时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内心痛苦而无聊,网络可以让我打发时间,暂时忘掉现实,我不相信会在网络上找到缘分,网上的男人都是性欲狂或性压抑,有些男人上来就问你做不做?让人厌烦和恶心。但是,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特别是在男女私情上。
我的网名叫月亮,他的网名叫猴子捞月亮,我们谈工作,谈家庭,最后很自然地过度到夫妻生活上。他说自己很苦恼,老婆天天躺在身边,自己娱乐还是基本靠手,一狠心就结束了这段无性婚姻。他还告诉我自己找过小姐,有过情人,我理解他的苦恼,更感受到了他的真诚。
可能是同病相怜吧,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有一天,他在聊天时问我是不是性冷淡,大概是担心他的疏远吧,我没加思索就做了否定的回答,然后觉得自己的脸发烫。如果其他人对我提出这种问题,我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拖到黑名单里。
他蛮有思想的,他说,很多夫妻离婚的原因表面上看是感情危机,实际上是由性生活不和谐造成的。性生活和谐是夫妻感情的基础,要想留住男人就是充分满足他的性要求,“不让他在家里吃饱饭,他不到外面打野食才怪呢。”想想死去的前夫,我觉得他说得蛮有道理。
之趾:前丈夫怎么死的?
娜娜:我的前夫在科研单位工作,他老实巴交的,可以在电脑前坐上一天不吃不喝。那一阵子,他说单位有一个重要的设计任务,总是很晚才回家,也是在下雨的日子,我早上醒来的时候,仍然没有他的影子,手也机无法接通,死哪去了,不回家连个电话也不打,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一定是丈夫自己的手机没电了才借个电话打的。
电话号是他单位领导打来的,说小朱出了点事,昨晚被公安局找去了。他能出什么事呢,他是个书呆子,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同别人打过架。“我也不瞒你了,他杀人了。”我的第一个反映是他在同我开玩笑,或是公安局找错了人,他杀鸡都不敢,更何况大活人了。“我们刚开始也不相信,他的业务人品都没得说,可是,这是真的,小王自己都承认了。”电话里的声音说得明明白白,不容我再有丝毫怀疑。
当天的报纸报道了案件整个经过,丈夫与一个小姐鬼混了三个多月,后来,那个小姐逼丈夫离婚娶她,不然就拿十万元补偿金,如果不答应就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俩的丑事,那天晚上,两个人发生的激烈的争吵,丈夫失去了理智,把这个小姐活活地掐死了,然后把尸体大卸八块,在弃尸过程中被撞到了警察的枪口上。
我只有愤恨,他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可是,让我搞不懂的是,我们结婚后几乎是没有红过脸,他怎么会背着我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直到我收到他被枪决前给我写的信,我才恍然大悟。他在信中除了嘱咐我要照顾好孩子外,说这些年来同我在一起无异于打光棍,如果我能够尽到妻子义务,他就不会去找小姐发泄,更不会走上不归路。
手中的信滑落到地上,我呆呆地站着,眼泪哗哗地流下来,满脑子是他被我多次拒绝后的无奈痛苦的表情,我一次次地伤害他,可我竟然认为是这理所当然的,千错成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自己的丈夫。
之趾:所以你就更加珍惜同他的来往?
娜娜:我仍然记得他第一次在视频看到我时蛮兴奋的样子,他说没想到无意间认识了一个美女,如果得到我,他一生就别无它求了。我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对这种大灰狼的把戏并不感冒,不过哪个女人不都愿意听到对自己的赞美呢,明明知道是甜言蜜语,心里还是生出一阵感动。
此后的一段时间,女儿患上了支原体肺炎,天天要打点滴,再与他见面是一个月以后了,他说:“终于找到你了,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还好让我等到了。”这句话把我心里的防线一下子全击溃了。
去年6月的一个晚上,我和他见面了,一把雨伞遮挡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没有英俊的相貌,没有高大的身材,却有着男人的体贴和温柔,他说虽然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早已没有了心理上的距离。我的感觉何尝不是如此呢,我也认为遇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一个月后,我们同居了,我催他办理结婚登记手续,他说那只是一张纸,以后再说吧,我告诉他,我这个年龄的女人没有时间挥霍,希望有个归宿,又拖了一段时间,我们终于领了结婚证书,没有举行婚礼。
之趾:他咋会产生换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