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洁脸上掠过一丝慌意,继而微微的脸红道,
“正是想绣一副屏风!”
“三姐姐果然厉害,要知这竹虽简单但要绣起来却难,光是绿色的丝线就要分出十几种来,深浅不一,搭配不同,你看这里……这背风处的竹叶就要深一些……”
林玉润前世为了孙绍棠绣了多少竹子,自然说起来头头是道,又见林玉洁双眼发亮听得无比认真,林玉润只觉一颗心沉入谷底,脑子发热,身上发冷,心里似那油煎火燎一般,好不容易撑了半个时辰,林玉润再三推了林玉洁的挽留起身走了,藏花收拾了茶具回来道,
“三小姐,这七小姐平日里少有出来,怎得今日突然上了门?”
林玉洁一双眼还落那副图上,闻言不以为意道,
“许是见出嫁在即,姐妹家以后怕少有见面了,自然想要出来说说话的!”
说起出嫁只觉触动了心事,脸上黯淡下来,放下手里的图,幽幽的道,
“藏花,你说……那林忠家的家公子……是不是……是不是也如孙表哥一般呢?”
藏花听了心惊肉跳,强笑道,
“看小姐说的,瑜州宣城崔家可是世阀大家,家里的公子那一个不是一表人材,文质彬彬,只怕比那表少爷还要出众得多!”
林玉洁呆坐了半晌,叹了一口气道,
“但愿如此吧!”
藏花静立在一边一颗心是又惧又怕,她整日跟在小姐身边,亲眼见那表少爷如何与小姐接近,又如何与小姐说话,一言一行从无半点越矩,但一言一行之中偏又令人觉得他眼里心里只装得下眼前人一般,偶尔一个眼风扫过来,她在一旁也觉得脸红心跳不已,更何况小姐!这样一个人若是有心,小姐又如何抵得住?像是那日对弈表少爷一不小心碰了小姐的手,立时便起身赔礼告罪,一派风光霁月的君子模样,倒是小姐脸红心跳,回来坐在了闺房里想了半日,就是她有心想去告与夫人也不知从何说起!小姐竟一副渐生情愫的样子,不由的让她心惊,若是做下什么事来,小姐没什么事,她们这些身边伺候的怕是没个下场!唯只盼着这个年快快过去,让小姐能顺顺利利的出嫁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忙找了个借口出来,径自去后堂供的菩萨像前烧了三柱香!
第二十节插手(二)
这厢林玉润沉着脸回了院子里,想这孙绍棠极是聪明,便是他有心勾引也决不会有半句出格的话自他口中吐出,更不会有任何物证让人瞧见,只是那一言一行之间,眼带情丝,目含暖昧,便如那阴毒的蜘蛛织下的虚假情网,令得这些涉事未深的闺阁少女们如飞蛾一般个个都以为良人对她情有独钟,一头扎进去,从此之后是一世都不能翻身了!
林玉润左思右想,有心想在林夫人面前告发他吧,却苦无实证,更何况孙绍棠能在林家后院进出不忌,只怕林夫人人也是在一边推波助澜,看来这事儿还得爹爹出手才行,自家这么冒冒然跟爹爹讲明怕是不妥,需得要让姨娘从旁递话才行,只是刘姨娘素来不愿惹事,只除了一心掏摸林老爷的银子贴补女儿,这府上大小事儿她是一概不管的,对林玉洁几人更是看不惯的,只怕未必愿意招惹这场是非,想到这里心里有了计较,一早起来也不梳头,只是素着一张脸让艾叶去请姨娘来,刘姨娘过来一看女儿便是一惊,只见她脸色苍白,唇色黯淡,披头散发一夜竟是憔悴了几分,又抽出帕子抹起了眼泪道,
“我的儿,你心里莫不是还有不甘,怎得也不好好吃饭、睡觉,人也见瘦了!”
林玉润强笑着安慰道,
“许是这几日活赶得太急,姨娘莫要担心,女儿养几日也就回来了!”
刘姨娘拉着她的手道,
“我的儿,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便是眉头皱一皱我也知道你是要吃啦还是要拉了!你心里有事,难道敷衍我几句便能躲过去了?”
林玉润支支带吾吾,刘姨娘把丫头们赶了出去,又细细的问,林玉润便吞吞吐吐的说了,刘姨娘听完抚着她的脸道,
“我的儿,你这肠子软得一塌糊涂,你说的事情我在一旁早看得分明,那林玉淑与林玉萍本就不是两个好东西,日日里寻着机会就往孙绍棠面前凑,林玉洁也是个没脑子的货,这男人正不正派得看眼,你看那孙绍棠眼角上扬,眼不定,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儿,那个女人嫁了他都要吃苦,偏偏她们把一堆大粪当了金馍馍,都想上去啃一口,也不怕弄一身臭……”
林玉润听得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