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笑着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来,打开里头是一块麦芽糖,
“我昨儿应了他买糖回来的!他定是盼着呢!”
妇人瞧了便道,
“你便惯着他吧!头一回吃坏了牙,痛的直哭你忘记了!”
刘二道,
“无事,我这都隔了好几日才给他买一回,您收起来,他闹得凶了您再掰一块给他吃!”
这厢说着话,拿了油灯进去另一间屋,那床上睡了一个人,油灯照近了便能瞧清了,
这床上人生的十分丑陋,头上稀拉拉几根黄发,一个脑袋极大,脖子却又细又短,两个露在外头的手又干又瘦便如那老头儿的手一般。往脸上看,却是生得小眼、大鼻孔,一对招风耳,上嘴唇还有一道豁口竟是个兔唇。
那人睡觉嘴关不上,嘴角晶莹莹的往外流,刘二便取了一旁放着的帕子给他擦嘴,那床上的人喉咙里发出几声响,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刘二瞧着他那样儿便笑了笑,伸手给他掖了掖被子,那妇人一旁托着灯瞧着,不由幽幽叹了一口气,
“好孩子,你对你哥哥可算是够仁义了,若不是他……拖累了你,那至得这般岁数了还是孤身一人!”
刘二起身接过她手里的灯道,
“娘,他是我哥哥,我顾着他也是应该的那里是拖累了!”
妇人叹了一口气眼圈儿红了,被刘二扶着往另一间屋走,
“这真是命!若不是……你们又何至如此!”
刘二搀了她上床去,
“娘,过去的事儿不必再提了,你瞧着我们不是过的挺好么!”
妇人叹着气翻了一个身,
“你早些睡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刘二低低应了一声,便端了灯回到那屋里,脱了衣裳上床,与刘大挤在一处,虽是闭了眼却一时半会儿那里能睡着。
妇人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那时他已是有七八岁了,自然是记事的!
魏军打进皇宫之中时,宫里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哭喊之声,娘那时还只是一名宫女,自他小时便带着他。
他还记得自己的母妃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子,可是娘悄悄儿告诉他,那个女子并不是她的生身母亲,那时他还小,却是将信将疑的,在他看来那个秀美温雅的女子,笑起来十分温柔好看,说话时声音又轻又细,那样儿便是他心中最好的母亲。
只是她却似乎并不喜欢他,也从来没有抱过他的。
至于父亲,刘二努力回想,只记得一片明黄色的衣衫,其余他的样貌、声音却是半点也想不起来了!
那一天魏军进宫时,娘抱了哥哥在前头,那时哥哥连路也不会走,又生的十分瘦小,自己便紧紧抓了他的裙摆,由娘带着去寻父亲。
他还记得他们躲过那些四处乱跑尖叫的人,跨过一道又一道高高的宫门,他终于见着了父亲,那一团明黄的颜色,所到之处却是血花飞溅,惨叫连连。
娘吓得身子发着抖,一张脸煞白,低头瞧着同样发抖的他,颤着声儿道,
“殿……殿下,我们不能去……去皇上……皇……皇上他……他疯了!”
皇帝真的疯了,为了不让嫔妃们挡了他出逃的去路,一路让护卫之人毫不留情的砍杀,若是将两位皇子带了过去,难保皇上不会痛下杀手!
想到这处宫女身子抖个不停,
不……不行……皇……皇上现下是谁也不顾了!两位……两位皇子可怎么办?
慌乱之中又听得外头喊杀声起,却是魏军已经杀到了!
宫女忙又带着两个孩子往回跑,下意识的要回到熟悉的宫殿去,幸喜魏军如今正在追捕刘享还无暇顾忌这些个尖叫逃命的宫女太监。
宫女又将两位皇子带了回去,回到这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