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莫名其妙。怎么会跟人跟到厕所,远远看着镜子里的人,隔了那么远,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真切地触摸到他的疲惫。
这种细微又极不舒服的感觉是什么?石磊想起上小学的时候,学校把以前的黑板换成了绿色的毛玻璃,每次班主任强调某个公式或生词时,总会在上面划一道长线。
“吱”的一声,入耳带来脊椎处阵阵酥麻,手臂上起一层鸡皮,全身发紧。
好像就是这样的不适。
慢慢走近,石磊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劝慰或者嘲笑,都不是他的角色。然而看到他脚滑的时候,本能就上去搀扶。后脚跟来的白福宁冲他感这种东西有多无稽,你还不清楚吗?这个人心里想着谁想了多久和他又有什么关系。除了几次诡异的邂逅,他的整个世界根本与他无关,也没有多余的位置需要他来填充。所以刚才的事,只是一时冲动罢了。
手突然猛的一甩,却是烟头不知不觉烧到了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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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打开门,闻到食物的香味,有点无奈地扯扯嘴角。这家伙又来了。
厨房里的人听到响动,跑出来笑:“石头哥,洗手吃饭,骨头汤马上就好。”
“先别放盐。”石磊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四肢舒展,有些懒得动弹。
以前在皮埃尔的酒庄,每天的劳动强度比现在大得多,也没有现在累。
“知道。”苏童又紧着跑回厨房。
自从某日他要求来石磊屋里坐坐,屋主没反对之后,这个人来得就越来越频繁,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搞得石磊很想问问他,你小子怎么那么有空?其实他当然知道苏童没那么空,只是拼命挤出时间来找他而已。又因为知道石磊不想再与以前的行当有什么关联瓜葛,苏童在屋里的时候,尽量不接电话,真有十分要紧的事,就一个人跑到阳台去接。
到最后石磊没法子,第n次晚上拒绝他拉自己宵夜的请求:三儿,我记得我们刚吃过。苏童也不说话,只是拖着他的手,微微抬头,小鹿一样湿漉漉黑漆漆的眼睛,就这么哀哀殷切地看着他,石磊叹口气,从抽屉里掏出一串备用钥匙,扔给他。说,练功房边上空着的那个小间,就留给你吧。以后想睡就睡,不过先警告你,只是临时借宿,别没事整天跟这里耗着,看得人心烦。
苏童接过钥匙,笑得山清水秀春花开。一把抱住他。“石头哥,你最好了。”
石磊笑,拍拍这人叫他松手。“行了,你少肉麻。”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转身的时候,苏童看着手里的钥匙,收了笑,郑重地攒住,眼亮晶晶的。
苏童说话算话,虽然拿了钥匙,倒比以前更乖巧识相,并没有就此赖在他家。偶尔留宿,三不五时地,还把石磊请的钟点阿姨赶走,给他做饭。有时候石磊也承认,忙一天回去,打开门见屋里亮着灯,然后鼻间漫溢饭菜的气息,感觉挺不差。
等石磊洗了手出来,桌上已经摆了一道黄瓜炒鸡蛋。然后苏童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大砂锅冒着热气,还有白色泡沫翻滚的汤走出来。
闻到空气里熟悉的肉香,石磊有些恍惚。
黄瓜炒鸡蛋,各种肉类炖煮成的汤,是构筑他和苏童整个童年的伙食。
那时候的成国权还只是个小头目,虽然身边不缺女人,但他有个怪脾气,从不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