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新劈的柴火煮好了两大桶猪潲水,挑出去喂猪。
刚走到牛棚,她的脸色顿时褪了血色。
“啊呀咿咿呀呀——”
她连忙上去牵制住人,村里那几个爱闹事的小青年对牛棚里住的知识分子拳打脚踢。
“哑巴,走开!”小青年不耐烦地把贺大姐推搡到一边。
“这个**分子居然还藏钱哩!你帮他,你是不是也是同伙?”
贺大姐惊恐地摇头摆手,她眼见着知识分子口鼻流血不止,抱着腿蜷缩在草堆里不反抗也不屈服,默默地承受着。
贺大姐慌忙地回家找弟弟。
贺松柏看清了长姐的手势,连忙洗掉了满手的泡沫,大腿一迈飞快地朝牛棚跑。
他二话不说地把三个毛头小子扯到一边,沉着脸:“再打就要打死人了。”
“睁开眼睛看看。”
贺松柏指着顾怀瑾,凶狠地说:
“他是你仇人?”
毛头小子毕竟是毛头小子,遇到传说中最横的二流子,又被他的大劲儿抓得手骨裂了一样的疼。
“他是犯罪分子,是吸血的蚂蟥!”
“该打!”
贺松柏冷着脸,不说话,锋利冷漠的眼角沉下来,凶得像是蓄势待发的饿狼的模样,有些吓人,压得这三个青年叛逆的血性稍微冷却了。
“贺老二,连你也同流合污?”
气氛变得很紧张,空气凝滞了一般。
青年们在估测着打架打赢的可能,而贺松柏愤怒完了,冷静下来想着如何帮顾工收场。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一个清脆温柔的女声适时地插了进来。
赵兰香推着自行车放到了车棚里,看到了贺大姐无助地抹眼泪,又看到了贺松柏强压制着三个青年,双方闹得不可开交的模样。她平静的眼瞳微微缩起来。
十张沾着血迹的钱散落在地上。她走过去一张张地拾了起来,又掏出兜里的八十块,数了数。
“原来我今早掉的钱,竟是在这里——”
她掏出手帕,浑然不觉气氛紧张,一张张擦了干净。
赵兰香的这个动作,让原本眼睛充血气势汹汹的青年气势陡然弱了一截。
她质问:“你们就是因为我的钱,让这个无辜的人受了牵连吗?”
“贺二哥,你放开他们。”
“我去革委会去举报,举报这三个人不把人命当回事,冤枉好人,毁坏革委会的名声,革除了他们红小兵的资格。”
“你在包庇**分子!”
赵兰香淡淡地道:“难道这一百块不是我的?”
“我包庇他做什么,他是个坏分子,我恨不得跟他撇清干系。”
“但我心里有个度,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任凭个人喜好办事,蛮不讲理。你们到底看不惯顾怀瑾哪里,他住在牛棚里,这半个月安分守己,好好改造,碍着你们啥路了?”
赵兰香凝视着带头的那个青年,捕捉到一抹极快划过的心虚。
她一步步走过去,盯着人沉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