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声音粗豪,如狮虎做声,可想而知是个魁伟雄健的汉子,突然有一个斗大的木匣自楼下飞了上来,稳稳的落在了木质的地板之上,出沉重的闷响。
尚秀芳福至心灵,喃喃道:“是谁?”
洛阳城里,有这等权势,还有谁人?
单美仙心里微微叹息,一双美目若有所思的凝视着这三个木匣,忽地拂袖一按,木盒滚动,匣门自开,三颗斗大的人头从中滚落出来,双目圆睁,石灰铺面,却还有一股血淋淋气息!
单婉晶凝目一看,心俱震。
面貌宛然,其中两个正是旧识,不是东溟派的长老尚平与少帅尚明,更是何人?
谁也想不到,一日之前,老成持重的尚平长老与枭狂跋扈的东溟少帅,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那个男人平静的面容,再思及这样可怕手段,单婉晶心里一片冰冷释然:果然是杀伐果决的枭雄之姿,否则怎么可能一连将李密与王世充当世两大人杰的势力全部都吞了下去?
尚秀芳美眸泛波,紧紧的盯着三颗人头中的余下一位。
“洛阳王”
看着尚明的级,狰狞扭曲,单婉晶心里忍不住泛起愤怒抑或解脱侥幸交杂的难言情绪,东溟夫人端然稳坐,八风不动,仿若不认识尚明尚平这两个人。
楼下传来刀兵之声,东溟派与曼青院护院闷哼低呼数声,便听着楼梯口蹬蹬蹬作响,脚步沉重,上来数个衣甲罩体的大汉,为这人正是洛阳虎威将军程咬金,他瞧清楚阁上情境,眼珠子几要瞪出来了:这尚秀芳大家,竟然生的这般貌美,比俺家军师大人也不输了,难怪能被洛阳王看上,正是不世英雄配绝世美人,再合适不过,另外两个,戴着面纱,身材曼妙,却也忍不出哪个才是东溟夫人,当然也不可怠慢了,说不得日后也是主母
这莽汉也是粗中有细,大步入室,对三女躬身一礼,再将人头收了回去,挠了挠头,向尚秀芳拱手致歉:“末将程咬金,乃是洛阳王麾下一裨将,此前奉军师大人之命前来请东溟夫人入府一叙,这件礼物可否?”
他能混到后世李二大唐凌烟阁挂名的份上,做事不卑不亢,十分得体,粗黑面容衬着一口白牙,更显亲近。
尚秀芳美眸冷光闪动,贝齿轻咬道:“从未听过有人带着人头作为礼物来请人的哩。”
单婉晶也逐渐平定心情,开口说:“何况这还是东溟派中要紧人物的人头。”
三女冷颜娇艳,虽然并不热切,也是各有妍态,反叫程咬金大有应接不暇之态,随行的军吏更加不堪,纷纷低下头去。
还是单美仙幽幽地道:“既然是洛阳王有请,妾身不敢不从,请将军带路。”
程咬金眼前一花,尚未看清东溟夫人动作,只看着她倩影微晃,瞬间便从座位上站起,到了门口,这东溟派的一派之主,非但轻功高的吓人,身姿都美轮美奂。
“东溟夫人果然识大体,请!”
程咬金哈哈一笑,示意手下军卒前边开道,东溟派的侍女动作极快,悄然准备好了车架,尚秀芳美目一闪,忽然款款起身,开口道:“秀芳好像也欠洛阳王一曲哩。”
单婉晶不动声色的看了尚秀芳一眼,她对自己这个闺蜜知之甚详,看似温和可亲,其实性子里沾了些清傲,往往拒人与千里之外,纵然有人豪掷千金之资,也绝难请得动尚大家轻歌一曲,此时她因为三个人头,居然主动要上门去为洛阳王献上一曲,实属难得。
“王爷只吩咐请东溟夫人回去,俺却带了三个绝色美人,岂不是大功一件?”
程咬金心里大喜,也不多说,领着众人便向洛阳王府走去
琴声。
既入王府,于朱楼高阁深处,竟然传来了一阵动人心魄的琴音,叫尚秀芳忍不住驻足。
并非是琴音平庸,听不入耳,而是这一阵琴音实在太过完美,公认乐曲天下第一的尚秀芳也挑不出什么瑕疵之处,她忍不住道:“王府之中,竟然有这等人,看来洛阳王也并非是的酷烈刚愎之人。”
适才见着李通人头的震骇倒是被这一阵琴音给冲洗了稍许,单婉晶道:“尚大家天下第一乐曲大家,对这操琴之人评价也这般高么?”
尚秀芳噗嗤轻笑:“婉晶再仔细听听。”
单婉晶侧凝静听,觉自己精居然忍不住随之放松了下来,继听下去,整个人好似脱离了眼前的世界,进入了一个幽幽空谷,小溪流水,青石古树,树下青石上边,雪白野狐正横卧于一个白衣公子的肩膀之上,白尾招摇,这种感觉十分惬意真切,单婉晶忍不住去瞧那白衣公子的面貌。
她见人无数,终于看清楚这树下白衣公子的面貌并不是浮夸的那类英俊,却叫人一眼过后,自难相忘。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