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颜卿睨他一眼,没理会这话,挑着细细的龙须面吃了起来,说是清汤面,可用料却比外面的讲究,高汤是用喂食中药长大的乌鸡加上鲜参煲的,之后去了油腥,下了一把翠绿的青菜,撒上几个鲜菇和鲜虾仁提味,吃起来又鲜美又爽口。
三皇子觉得味不错,赞了一句:“你府里这汤面做的很是入味。”
姚颜卿笑了一声,随口道:“殿下喜欢便好,若不够,再叫他们去做。”
三皇子叹了一声:“哪里有什么胃口。”
姚颜卿撇了三皇子面前的空碗,撇了下嘴,没有味道还能把一碗面连面带汤吃了个精光,若有胃口可不是要连碗都吞进肚子里去了。
三皇子是武人而非文人,武人饭量自然是大的,这么一小碗面也不过是让他开开胃罢了,不过他也是要脸面的人,哪里好说自己没有吃饱呢!倒显得他像个饭桶似的了。
三皇子用筷子夹着一块剪得两面金黄的软糯小饼,连吃两块才撂下筷子,拿帕子抹了抹嘴,随手往桌上一扔,端起果子露润了润嗓子,叹道:“不瞒五郎说,如今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实在没有个底,这案子面上瞧着不过是死了一个小女娘罢了,可实际却牵连甚广,若说没有福成姑妈的手笔,实话说来,我却是不信的。”三皇子摊了摊手,声音压低了几分,道:“我说让你称病告假也不是玩笑,这里面说不准还有皇祖母的事,你最好还是躲了去。”
姚颜卿再次听这话,也从里面琢磨出了几分真心实意来,捏在手上的小玉盅顿了下,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况且总不能一有什么担了风险的事,我便称病告假,这一次便是圣人准了,下一次总不好在故技重施。”
三皇子叹了一声,道:“父皇既没有令你同理此案,你实不必搅和进来,免得让你难做人。”
姚颜卿摇了摇头,道:“圣人虽未命我同理此案,可却已给我指了路,只等殿下查处真凶,适合的时候我便会上折子参他一本。”
三皇子微微一怔,待反应过来后,心生寒意,一时间竟有些不能存疑的望着姚颜卿,似乎对于自己的猜测并没有把握。
姚颜卿微微一笑,把玩着手上的小玉盅,说道:“安固县主的死因圣人焉能心中没数,如今叫殿下来查明此案,已是表明了态度,殿下还有何可存疑的?”
“此事便是福成姑妈所做,定远侯也未必会知晓。”三皇子沉声说道。
姚颜卿轻轻一笑:“圣人认为他知晓他便是有罪的。”
三皇子摇了摇头:“你莫要小瞧了定远侯,他手上虽多年未掌实权,可却不代表他是拔了牙的老虎,凭白诬陷于他,他岂能干休,便是父皇有意,也需顾及一下朝臣的态度,总不能让这些曾为父皇出力的臣子们寒了心。”
姚颜卿薄唇一勾,道:“话虽如此说,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定远侯若不干休,才是如了圣人的意。”说道此处,他顿了顿,却见三皇子直勾勾的望着他,嘴唇上下阖动,目光惊疑不定,无声的吐出了一个“反”字来。
姚颜卿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轻声道:“这是解不开的局,不管定远侯如何选择,结果都只有一个,他即便保住项上人头也保不住头上的爵位。”
“定远侯是个聪明人,他绝不可能行谋逆之事。”三皇子低声说道,摇着头。
姚颜卿微微露出白齿,眉梢轻扬,意有所指的道:“再狡猾的猎物也逃不出猎人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