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颜卿一睁眼,面前放大着一张脸,不免唬了他一跳,忙坐正身子,想要起身,雍王却抬手压在他肩头,含笑道:“若累了,便去软塌上眯一会,待饭菜好了我再喊你。”
姚颜卿眼底闪过一抹窘色,清咳一声,道:“臣失礼了。”
雍王难得见他露出窘态,不免失笑,道:“五郎只当这营帐是自家便是。”
姚颜卿笑而不语,脸上色一正,与雍王道:“圣人命臣为监军,待战事结束后随您一同回京。”
雍王自也接到了旨意,他轻点下头,眼底划过一抹讥讽之色,对于圣人的用意他自是一清二楚,无外乎是疑心又起罢了。
“五郎离京时京中可有兴起什么谣言来?”雍王直言问道,在姚颜卿面前倒不曾有所忌讳,他因估计圣人所想,自离京后并未在私下与人有过书信往来,是以对京中事知之不详。
姚颜卿嘴角勾了勾,道:“臣离京不过三日,京中便传来消息,承恩侯病逝。”
雍王长眉一挑,道:“这爵位怕是该落到他家长子身上了。”
姚颜卿意态闲闲的道:“倒也未必,离京前刑部尚未查明祁九郎的死因。”
雍王闻言轻笑一声:“刑部办事素来仔细,想来定会仔细查明祁九郎的死因,还他一个公道。”
姚颜卿唇角翘了翘,若非圣人授意,刑部绝不会把祁九郎的死拖至他离京尚未查出凶手。如今承恩侯一逝,祁九郎的死因必将水落石出了。
“借王爷吉言,想必如今刑部也该查明真相了。”
雍王面色如常的微笑:“百密终有一疏,承恩侯不幸病故,皇祖母怕是受不得这样的打击,只可惜我一时无法回京劝慰她老人家。”
姚颜卿瞧了雍王一眼,低笑一声,没有言语。
“我叫人煮了一些菱角来,这个时节正是鲜嫩,一会你尝尝可还合口,若喜欢,明日我再叫人采些来。”雍王温声说道,如今西京粮食不足,幸好入了秋,硕果连连,倒可解一时之困。
姚颜卿轻应一声,略沉吟了片刻,方道:“自战事一起,到如今已有数月,圣人一直为秦洲百姓忧心,臣闻北戎此番倾巢而出,王爷觉得这一战可能将北戎人尽数歼灭?”
雍王唇边笑意一顿,笑意随即敛去,沉声道:“这几月来北戎数次攻城,说起来也颇为蹊跷,他们目的似不是攻占西京,而是在拖耗我们留在西京的时间。”
姚颜卿闻言眉头一皱,说道:“王爷何出此言?”他想问的是,为何有此蹊跷他却未上报于圣人,只是见他面有肃杀之色,便将这话咽回了腹中。
雍王薄唇勾着冷笑:“今早天未亮,北戎人便攻城,我率军抗敌,本追出了城外,而北戎人却不正面迎敌,只知逃窜,我早前倒未曾心疑他们所为,只是三番五次如此,不免叫人不解。”
“臣闻如今北戎只余七万左右人马,他们若不想攻城,又因要以命相搏。”姚颜卿实想不明白这其中的怪异之处。
雍王笑意淡淡,他突然起身走向了姚颜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