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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名是谁?”姚颜卿轻声问道。
“是郎君的师兄,张二郎君。”罗鑫低声说道,见姚颜卿并没有不悦之色,又道:“陈三郎君亦是榜上有名,排在第九。”
姚颜卿对于张光正得了头名并不意外,虽徐太傅不喜他的文风,可他文采斐然,胸有后沟,绝非池中物,只要一览他的试卷,哪怕徐太傅会有偏颇,可其余的考官却心中自有衡量,反倒的陈良的名次让他有些意外,他们师兄弟三人可以说是沈先生的入室弟子,他曾下过评语,说张光正文章如人,朴实无华,但性子迂腐不知变通之道,于仕途上怕是会有些坎坷,陈良性子温和而圆熟,文章锦绣,入仕虽未必能成为一方主政,只要行事稳妥,却也会平地青云,而对于姚颜卿,他曾一连三叹,却用了扶摇直上四字,赞他反应机敏,聪颖过人,只是城府深沉,贪恋权势,若入仕,必走权臣之路,只盼他勿忘本心,大权在握的那一日也不要成为啃食百姓血肉的硕鼠。
三皇子来时,姚颜卿正被高俨三人以贺喜为由灌酒,他白皙的脸上染上红晕,一双又大又长的桃花眼泛着艳潋水润的光泽,削薄的唇被酒渍染得红润水亮,此时正放肆大笑,眉眼间尽是恣意的飞扬采。
三皇子微微一怔,被杨士英拉扯了下手臂才回过来,心里不由自嘲一笑,他曾说姚颜卿是一株浸养在酒色财气中的富贵牡丹,可牡丹之美却是艳冠群芳,他亦是俗人,如何能不为之惊艳。
“四郎来了。”曹希贵眼睛倒尖,瞧见三皇子和杨士英相携而来忙招呼一声。
姚颜卿喝的已有六、七分嘴,眯着眼睛望了过去,嘴角缓缓勾起,撑着桌面慢悠悠的起了身,略一拱手道:“见过三皇子。”
姚四郎扶着姚颜卿,听他道出此人身份,忙上前问礼,三皇子听他说是姚颜卿四哥,态度倒是温和,笑道:“竟是五郎的兄长,四郎君进了京五郎也不招呼一声,可见是真与我生分了。”
姚颜卿听他这话说的竟显熟稔,不明意味的笑了一声,手臂搭在姚四郎的肩膀上,嘴角的弧度勾得好看。
三皇子只爱男色,喜欢的却不是小戏子那样的翘着兰花指,一脸粉脂娇色的美人,他素来欣赏的是秀逸俊雅的少年郎,如姚颜卿这般眉眼艳到及至的小郎他原觉得过于艳气,流于俗媚,如今才知秀兰清雅怎敌国色无双。
“四哥。”杨士英极是亲热的叫着姚颜卿,笑的眼睛弯弯。
姚四郎回头瞧姚颜卿,不知眼前这位小郎君是谁,又怎得口称“四哥”,姚颜卿轻笑一声,招呼道:“四郎君快请入席。”
杨士英看了一眼三皇子,见他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姚颜卿身上,便抿嘴笑道:“表哥莫不是不认识四哥了不成?怎得一直盯着他瞧?”说完,朝姚颜卿一笑,道:“我和表哥刚刚从贡院那边回来,还不曾恭喜四哥高中,名次是极好的,母亲知晓指不定要如何欢喜呢!”
高俨倒有心问问杨士英的名次,只是见他和三皇子进来后一声不提,彼此便心知肚明,若不是名落孙山,必是名次不佳,故而三人缄口不言,并不提会试之事,只招呼着他们入座。
杨士英也知自己下场未必会有好名次,只是不曾料到竟会落第,比照起姚颜卿的春风得意,他面上不显,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一坐下便连喝了三杯酒,笑道:“这三杯是我敬四哥得偿所愿的,盼来日殿试四哥能蟾宫折桂。”
“借四郎君吉言了。”姚颜卿微微一笑,举了举手上的酒盅,之后一饮而尽。
杨士英歪着头瞧着姚颜卿,白嫩的小脸上飞着红霞,似吃醉了酒一般,拉着姚颜卿的手道:“四哥可要记得在母亲面前为我多美言几句,我今科落选,又有四哥珠玉在前,母亲少不得要伤心一番。”
姚颜卿淡淡一笑:“四郎君玩笑了,有道是今科失而来科可得,四郎君早晚都会有高中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