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别打,现在报警他们也不会接的,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11o不受理。”陈亦然拉过苏浅浅,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浅浅,别哭,走,我们顺着这边的方向每栋楼都找一遍,浅浅,每栋楼的楼下车库,地下室,楼顶平台,都要找到,有什么消息,随时打电话给我。
在大事面前,陈亦然知道,自己没空去哭,他要顶住,不管是什么情况,他都要顶住,不能在苏浅浅面前露出半点脆弱的样子。他是这个家的天,这个家的顶梁柱。
苏浅浅擦了擦眼泪:“我知道了,这个院里有四五十栋楼,就我们两个,得找到什么时候?”
“没办法,只能慢慢的找。我给司机小赵打个电话,让他也过来,帮我们找乐乐。”陈亦然不敢给父母打电话,如果老人们知道孩子丢了,还不得吓死。
“嗯,我知道了。找到了赶快打电话告诉我。”苏浅浅不放心的嘱咐陈亦然,一边向一栋楼里跑进去。
“乐乐,乐乐,你在哪里?听见没有,听见妈妈的话快出来。”苏浅浅一进地下车库,一边喊着。
整个地下车库里阴森森的,白天,没有多少车停在车库里,空荡荡的地下一层,回响着苏浅浅的叫声,偶尔传来一两声轻微的动静,却又旋即又立即安静的要命。
苏浅浅一边哭,一边叫喊:“乐乐,乐乐,你在哪里?听到妈妈的叫声了吗?”她不死心,转变了地下车库的每一个角落,又上了地下二层。
这里的地下室有好多没有卖掉,有的连门都没有装。
苏浅浅推开门,一个个的查着,有的地下室里,竟然堆了一堆垃圾,有的是别人扔的破纸箱子,还有的人,竟然将鸡养在地下室里。
没有人的地下室里,只有走廊上有灯,房间里没有人收拾打理,阴森森的,苏浅浅吓得大气不敢喘,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一间间的搜着,找着:“乐乐,乐乐,你在哪里?”
推开里头的一间房门,听到房间里有动静,苏浅浅完全忘记了害怕,一阵惊喜:“乐乐,乐乐,你怎么在这里?”
她冲上去,差点把那人扑进怀里,却听到黑影中,一个苍老的男人的叫道:“谁,谁在这里瞎叫唤声什么,吵得我睡不好。”
苏浅浅慌忙刹住脚步,拿着手电一照,原来是一个流浪汉,睡在地上的一推纸壳上。
“那个,对,对不起。”她吓坏了,那个流流汗**着上身,的裤子破了很多个洞,苏浅浅顾不得害怕,一边向后退着,一边故作镇定的问了句:“对不起,打扰你了,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六岁月左右的小男孩,头后面留了一小摄长头发。”
“没有,什么孩子,这里没有,你快走。这间房子是我的,我先占了。”浪浪汉恶狠狠的向前走过来,这是他的地盘,他不能容忍别人走进他的地盘来。
“好,好,我走,你没看见是吗?”苏浅浅掉转头,向外狂跑出来。这里面黑乎乎的,她一个女人,万一有个不测,陈亦然也不知道。
身后传来流浪汉大吼了一声:“滚,老子没看见,从哪里来个经病。”
前面的走廊处灯光很亮,苏浅浅站在灯下,心里的恐惧感小了。流浪汉占据的这一边地下室全都找完了,另一个方向的没有找,一个母亲的本性压住了内心里的恐惧,她心里再怕,也放不下孩子。
苏浅浅心里瑟索着,仍然不放过每一间房子,还要继续翻下去。
有的房间里,堆着有些人家不用的破箱子和旧柜子,苏浅浅一个个的翻着,她很害怕却又很盼望着从那些破柜子或者破箱子里翻出乐乐来。
乐乐,你会不会遇上什么不测了?是不是被人拐跑了?苏浅浅疯狂的一间间的搜着。翻着翻着,她就忘了什么叫害怕,像一个无头的苍蝇一般在楼里乱撞。
楼下找完了,没有找到孩子。
苏浅浅不敢停下来,她不敢浪费一分钟,时间,对她来说,就意味着乐乐的生命。她完全忘记了一切,像着了魔一样,坐着电梯,一层层的找,楼梯间,一直找到十八层的楼顶。
楼顶上,有些人打了凉棚,有的晾晒的被子,有的还种的菜,楼顶上去,一目了然,这一栋楼找下来,苏浅浅失望了,根本没有乐乐的影子。她一边给陈亦然打电话,一边向另一栋楼上跑去,一边哭着:“我找了四十八号楼了,没有,我把每一间地下室,每一间车库,楼顶,楼梯间都找了,没有。你说,乐乐会跑哪去,他是不是被人拐走了,是不是出了意外了?陈亦然,找这一栋楼就要半个多小时,我们都找完,得十几个小时,那怎么办?”
“浅浅,小赵过来了,他在四十二号楼找着,你别担心,我们三个人就很快了,就这样,一栋栋的找,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们立即互相打电话。我感觉,他一定是在这些楼里面,乐乐胆子小,不会向院子外面跑,只要不出这个院,就不会碰上坏人,没人拐走他。”虽然陈亦然心里也没谱,但他只能暂时先这样说,安慰苏浅浅,他是主心骨,他不能乱了。
“那好吧,我现在到四十五号楼了,你现在在哪个楼?”
“我刚找完了四十七号楼,到了四十六号楼,再找完了你告诉我。”
“知道了。”苏浅浅急忽扣了电话,又冲进了四十五号地下车库,她要抓紧时间,她算过了时间,这四十八栋,三个人平均每半个小时一栋楼,也要八个小时,她要挣取时间。
苏浅浅抬起手腕来看了一下手表:已是十点半了,如果这样找下去的话,得找到晚上六七点,才能找一遍,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乐乐。
苏浅浅疯狂的跑着,喊着,呼叫着:“乐乐,乐乐,你在哪儿?听见了没有,乐乐,妈妈爸爸在找你,你听见了快出来好吗?”
一栋楼找完,又一栋,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了。两点半了,还没有找到孩子。苏浅浅的脚下穿着一双高跟鞋,她的脚后跟不知道什么磨起了大血泡,血泡磨破了,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痛。她却好像忘记了痛,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层层楼的搜索着。
搜了十几栋楼了,仍然没有找到孩子的影子。陈亦然的心有些绝望,满心的焦灼在绝望中一点点的凉了下来,他不敢看时间,不敢接听小赵和苏浅浅的电话,每搜完一栋楼,三个人都通一下气。
陈亦然呼呼的跑着,他在跟时间赛跑,他知道,只有进院子里的每一栋找遍,才能敢放心,如果乐乐藏到哪一个地下室或者车库里睡着了冻晕了,几天下来,找不到,就没救了。
中午,三个人都没有吃饭,没敢停下一分钟,如果没有大人的引领,五六岁的孩子走到地下室里会迷路的,他根本走不出来。
时间一分分一秒秒的滑过去,对时间来说,任何人也影响不了它的转动,它是那么的淡定,那么的冷漠。
苏浅浅的精快崩溃了:“乐乐,乐乐,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吧,你别吓妈妈了,妈妈知道错了,妈妈再也不提离婚的事了,好吗?乐乐,你听到没有,你出来啊,你快出来啊,求你了,乐乐。”
苏浅浅几近气竭力衰,她的高跟鞋早就拎在手里,穿着鞋,她实在跑不动了,只好赤着脚。还好,楼房的路面全是水泥路,没有坑坑洼洼的石头,她的头发早就乱七八糟的不成人形,看上去,比那个流浪汉好不了多少。
到了十午六点左右,三个人终于在他们自己家住的这栋楼下会师了:“没有,他会不会回家了?”
陈亦然忽的像看到了黎明,大气不喘的往家里冲,冲上自己住的这栋楼,家门口,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跟在后面冲上来的苏浅浅呆呆的站在身后,满怀希望的苏浅浅绝望了,一坐在家门口,瘫在地上:“乐乐,乐乐我错了,妈妈错了,对不起。妈妈再也不闹了。”她的声音嘶哑,两只脚上的血流不止,像被砍了脚后跟的公主。
陈亦然仍然不死心:“小赵,我家这栋楼没有找楼下的地下室和车库,你去找地下室,我去车库。浅浅,你的脚都磨破了,先回家处理处理,等我们消息。”
“好。”小赵抹了把汗,又跑了下去。
过了十几分钟,两个人又回来了,各色灰头土脸的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乐乐。”苏浅浅头一懵,昏了过去。完了,这整个院子的楼全都找遍了,还没有人的影子,看来,乐乐是出了院子了。这一出院子,就完了,偌大的城市,一个小孩子上了街,身边要没有个大人,会不会被坏人拐走啊?现在这丢孩子的,好多是被人贩子拐走的。
陈亦然叹了口气,看到苏浅浅两只血淋淋的脚,他心里痛的揪成一团。
小赵突然想起来:“主任,对了,我去物业调一下录相,这个小区里的所有出口,都有录相的,我这就去,你和嫂子先休息一下。”
“好,你先去调去,我给你嫂子处理一下脚。”陈亦然顾头顾不了腚,他像热祸上的蚂蚊。
“好。那我先去了。”小赵应声出了门。主任和嫂子两人是不是吵架了,要不,孩子怎么会好好的离家出走呢?最近一段时间,陈亦然是有些反常,小赵心里猜测着,却不好意思问些什么,转着离开。
陈亦然把苏浅浅的腿抬到沙发上,找来了块毛巾,用温水烫了烫,给她小心的擦去血迹,擦去尘土,擦干净了,找了几块创可贴,贴上。
陈亦然的大手把苏浅浅的双脚捧在手心里,她的脚冰凉冰凉的,他手上的温热慢慢的传递到她的脚上,温暖极了。以前,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苏浅浅向后缩了缩,她想抽出她的脚,他却更紧的握在手心里,像攥着块宝石,不容她逃离。
他有好久没有碰过她了,今天,捧着她的脚,却心酸的要命,如果孩子没了,维系他们夫妻感情的最后一条纽带也断了。苏浅浅不只会离开他,更会随着孩子去,没有孩子,她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