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默繎喝了一口茶,站起身走到王莉面前,盯着王莉问:“有这种事吗?”
王莉几乎气疯了,歇斯底里地说:“难道我会冤枉你们反贪局?昨天夜里,省监察厅和你们反贪局就把我们财政局人事科科长上官天骄带走协助调查了。今天又派了三个流氓来抓我,他们还差点侮辱了我。如果我不是看到你们反贪局的车,我才不会跟他们走的。”
刘默繎闭上眼睛,沉思片刻说:“栽赃,一定是栽赃,我们反贪局前几天丢了一辆车,给当地派出所和公安局都报了案,案子到现在都没很破,车子也还没找到。看来是被这几个人偷走了,他们人在哪里?”
靳伟指了指院子里的车,说:“三个人现在都关在车里,刘局长,你看清楚,那辆车是不是你们反贪局的执法车。如果这件事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要去省委温书记那里讨个说法了。反贪局丢了车,竟然把责任推给当地派出所和我们公安局,你们可真行,执法用车也敢丢,还有什么是不能丢的。”
刘默繎垂头丧气地说:“谁说不是呢,现在社会治安这么乱,连党政机关都没有安全感。执法用车有人都敢偷,你们公安厅的责任重大啊。”
听到刘默繎竟然这么说,我差点失声笑了起来,这厮可真是个太极高手,推来推去竟然把责任推到了公安厅身上。
王莉擦了擦眼睛,拉了拉我的衣角,低声说:“我还有重要情报向你汇报,我们先走吧。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刘局长是个糊涂蛋,跟他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
刘默繎听到王莉的话,白了她一眼,不满地说:“我是就事论事,你们不能只凭一辆车就断定是我们反贪局滥用职权。江海市财政局的案子归地方官,我们是省属反贪局,不到一定级别是不会插手的。”
靳伟冷笑了一声,站起身说:“那好吧刘局长,我们还是去温书记那里摆事实讲道理。我还就不信了,滨河没个讲理的地方。”
刘默繎放下茶杯,气呼呼地说:“去就去,谁怕谁,温书记是讲道理的,我相信他不会只相信你们的一面之词。”
走出反贪局,靳伟松了一口气,转头对我说:“看到没有,这个刘默繎有问题,他一味打马虎眼,有意包庇那三个犯罪嫌疑人,其实是想给自己推脱责任。依我看,那三个人很有可能确实是反贪局雇佣的外围人员,或者是反贪局的干部为了避嫌,从社会上雇佣了三个青皮流氓,试图从王莉嘴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情报,他们的目标仍然是你这个财政局局长。”
我笑了笑说:“我当然听出来了,只是这厮的太极拳打得确实有意思,绕来绕去竟然能把责任推卸到公安厅身上,我还真有点佩服他的想象力。”
靳伟也被逗乐了,他笑着说:“他那分明是胡扯,执法用车丢失责任在执法机关,怎么可能推到我们头上。这个刘默繎是出了名的又磨叽又繎的一个滑头,一个普通的案子到了他那里能侦查半年,再调查半年,他还要思考半年再量刑,等他结案两年事件都都过去了,这种人做反贪局长简直像个冷笑话。如果不是他岳父不是省人大副主任,他能坐上反贪局局长才真是咄咄怪事。”
我看了看魂不守舍的王莉,盯着靳伟问:“靳局,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靳伟的目光十分笃定,说:“去找方检察长,刘默繎这里走不通,我就找他的主管领导。”
我说:“现在就去吗?王莉的衣服被那几个畜生搞成这样,刚才又受了惊吓,要不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去休息休息。现在我们几个人都是一头包,脑子里全是浆糊,我看还是从长计议吧。”
靳伟认真想了想,不容置疑地说:“你先送王主任回去,我现在就去省高检走一趟,找找方检察长,必须让他给我个说法。这件事对我们公安厅的声誉影响太恶劣了,不能就这么轻易罢手。他刘默繎想蒙混过关,打几个马虎眼就以为能糊弄我,他也太小看我了。我决定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拦我。”
我打开车门,让王莉坐进去,自己坐进驾驶室,坐在里面沉思片刻说:“上官和乔美美被纪委带去协助调查问话,我得回江海一趟,找覃市长出面,尽快把人捞出来。既然唐达天已经沉不住气先动手了,我们也得动一动了,坐以待毙总不是个办法。”
靳伟说:“你有具体计划吗?”
我信心满怀地说:“目前还没有,回去了再说吧。哦,靳局,你尽快去请示一下温书记,徐子淇的问题该如何处理,他既然敢有恃无恐动我们财政局的干部,说明已经想好破釜沉舟了。还有,徐兰涉赌的案子你也尽快安排人去调查,我们双管齐下,跟他们好好玩一把。目前最要紧的是把乔美美和上官捞出来。人在里面随时很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谁知道他们会诱导这两个女人说出什么对我不利的话来,女人关键时刻我有点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