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脸问:「钱呢?藏哪里了?」
皮皮被问得面红耳赤难得他也有羞愧的时候,老实把前两日的经历又讲
一遍。
末了对 妈妈说:「我现在身无分文,穷光蛋一个,你还要不要我?要不你把
我当个屁放了吧。」
程小月自然不信,令他把衣服脱了检查。
陈皮皮欣然从命,也不羞涩扭捏,大大咧咧脱光了,把衣服递给 妈妈,嬉皮
笑脸问:「要不要扒开屁股检查?人家犯人都藏那里的……」
话没说完屁股挨了一脚,差点从床上跌下去。
换做别日,母子同床,这机会如果不做点什么,当然对不起小流氓这称号,
只是眼下自己重罪在身,知道不宜猖狂,最不济也只好去想那么一想,然后老实
去穿了扔过来的裤衩,到程小月脚边睡了。
与虎同舟,睡得也不踏实,半夜醒来,房里灯还亮着,程小月却是没睡,斜
躺在那里对着灯泡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迷迷煳煳翻身搂住了那两条玉腿问了句:「 妈妈你怎么还不睡?」
程小月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怕你半夜跑了……」
陈皮皮把脸贴在她臀边,弯了眉眼儿讨好:「我怎么舍得?唉,这几天我只
身在外,每天看不见 妈妈,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每次想到受不了的时候,我就
含泪唱那首 世上只有妈妈好……」
程小月用力把他推开,说:「我有什么好,真好的话你也不会不要我了。」
那货就又团身粘上去胡搅蛮缠:「 妈妈你有多好,自然只有我这个儿子知道
了,咱们朝夕相处 日久生情,你老人家天天拳脚相见,我这身体日积月累,也就
不知不觉习惯了,每天不吃 妈妈三拳两脚,就浑身酸痒大不自在, 妈妈,你说这
是不是传说中的犯贱……」
妇人就被逗得笑出来,忽然又收敛了,双眼盯着自己胸口,杀机顿现。
陈皮皮顺着她目光看去,原来自己说话间不自觉就把手掌放在了 妈妈乳房上
。
干笑了两声收来:「骚瑞骚瑞,习惯了。」
美妇人还嫌他离得不够远,用脚使劲把他往床边踹,说:「死远一点,别挨
到我……」
话还没说完,那边就伸过来一根手指,轻轻在她胸口戳了一戳,然后飞快逃
了去,躲在床脚冲她吐舌头:「我碰到你了……我碰到你了……你来抓我啊!
」
程小月很嫌弃看了他一眼:「贱样儿。」
那边还不肯罢休,趁她不备又过来挠了一下她肩膀,继续贱兮兮说:「我又
碰到你了我又碰到你了……」
可惜他忘了世界上有乐极生悲的道理,那床不结实,被他这么几跳竟然塌
了一条下去,得意忘形的小流氓正好摔在程老虎身上,半个身体压住了她,两人
变成对面而视的姿势。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早忍无可忍,恨得牙痒痒的程小月已经一记重拳迎面打
来,砰的正中面门。
这一拳怒极而发,丝毫没留余力,打得小流氓眼冒金星头晕目眩,两只手在
空中挥舞了几下,才定下神来,懵懵看着程小月在那里痛的直甩手。
看他半天没动静,程小月又忍不住拉过来检查,额头正中居然被打出一枚清
清楚楚的拳头印记。
恶气稍舒,嗔了脸说:「这可不是我狠,你自己犯贱的。你刚才不是很欢乐
吗?我看了很开心,再欢乐一个呗。」
小流氓倒没悲戚,正色道:「打完了?」
程小月说:「打完了,怎么着吧!你还想打来吗?」
陈皮皮忽然咧嘴一笑,说:「君子一言死马难追,你说打完了就不能再打我
了,咱们这一节就此揭过,家你可不能再反悔。 妈妈 妈妈你手疼了吧?来我给
你揉揉。」
好在床只断了一块,也还没有大碍,两人只得躺得再靠近几分,陈皮皮有
了免死令牌,自然心情大好,倒谦谦君子起来,问:「 妈妈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
我了?」
话一问出,自己已经醒悟,垂头丧气叫了句:「叛徒!大叛徒!」
程小月问:「你老实答我,这次闹离家出走,是因为我打你还是因为我要
结婚?」
看她问得认真,陈皮皮想了一下,说:「因为挨打。」
程小月又追问他:「我哪天不打你了?为什么这次就要跑?」
小流氓被问得哑然,想以往,果然从来没在心里恼恨过 妈妈的。
挠了挠头说:「那就算是因为你结婚吧。」
「我结婚就那么不好?你要犯这么大肝火?」
「结婚就那么好?」
皮皮反问:「好到你非结不可?」
「结婚有什么不好?有人作伴总比 一个人强。」
「我不就是在和你作伴了吗?还要什么伴儿?」
「我说的是一个床……房间里的伴儿!」
「我没问题啊,只要你肯让我上床……」
乒乒乓乓……哎呀哎呀……「别闹了别闹了,打到脸了!」
「你还有脸?」
乒乒乓乓……哎呀哎呀……打累的程小月坐在床头喘气,我们的小英雄陈皮
皮趴在床尾神情自若,除去多了一对熊猫眼,全身上下倒也还算完整。
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 妈妈一只脚,说:「打人解决不了问题,看把你
累的!我们彼此要冷静心态,继续探讨解决问题之道。」
程小月从床上下来,摸了鞋子穿上,说:「我跟你没话说!」
拉开房门就往外走,却迎面撞在 一个人身上,顿时吓得一个小跳。
借着屋里的灯光,才看清站在门口的居然是蔷薇!明显没防备她会出来,一
脸的尴尬望着程小月,隐忍着要笑的意思,又憋得辛苦,脸上肌肉也歪斜了。
陈皮皮在床上看见了,伸着脖子跟她打招呼:「姐,偷听呢?」
蔷薇咳嗽着掩饰:「嗯嗯啊啊……不是不是的……我上个厕所……」
程小月差点羞愧的哭出来,铁青着脸说:「我也是去厕所……」
陈皮皮嘿嘿一笑,纵身跳下床,提了提裤衩边缘:「巧啊巧啊,我也想去个
厕所,难得大家这么有缘,这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块吧。」
蔷薇忍了笑落荒而逃,远远扔下句:「我去过了,厕所没灯你们要小心!」
程小月咬着牙一把将正要出门的皮皮推了去,反手扣了房门。
皮皮还在里面叫:「 妈妈你别这样,我尿急得很。」
只换程小月恶狠狠的一句:「憋着。」
这时节已经月澹星沉,周遭一发安稳的没一丝响动。
程小月上过厕所,忽然觉得这小院寂静的可爱,抱了双膝在门槛上坐了,望
着天边那抹亮色出了一会儿神,想:我每次要和他正经说话,最终都被这魔星胡
搅蛮缠过去,到如今还是落个拖泥带水不清不楚。
倘若真有因果,难道就是我从前的不检点缘故?都说小儿难养,我还以为他
一天天长大,终于可以舒口气,谁知道眼下才是头痛开始!她素来好胜,自幼从
没对谁低眉顺眼过,养的这儿子的辛苦,也全凭那争强的一口气支撑。
这时儿子从孩童渐渐少年,眼看要挣脱自己,一步步离她越来越远,突然就
生出几分惶恐和恋恋不舍!心底隐隐有个念头浮动,却不敢细想,只这么一个转
念,已然全身紧缩,头皮也发麻起来!踌躇良久,愈发心乱如麻,用力拍了拍自
己面颊,长长呼一口气起身房。
推门看儿子,正无聊赖扯了内裤的松紧带弹自己肚皮,一副没心没肺的样
子。
看她进来,得意洋洋说:「 妈妈,这是我的发明,我给你弹一支曲子来!」
程小月没做声,自顾自去床边坐了,看他在椅子旁胡闹。
想:我要怎么收罗了他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