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捧场地笑着,赞美着走向电梯,只有林先生忽然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来到位于顶层的36o度观景餐厅,菲欧娜惊讶地发现,这里居然早餐清场,七八百平米的餐厅只招待他们一桌客人。
她看了看腕上精致的蓝气球腕表,还不到八点钟,一位西服革履的五十岁左右日本客人和一个头发稀少的犹太人已经前驱后恭地站在桌前。
“哈哈,老朋友了还这么拘礼,坐吧。”说着,格林先生当仁不让地在长桌主位落座。
犹太人面无表情地坐在格林先生左手边,日本人看着菲欧娜面生,小心翼翼地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四十五度向前倾身,单手将名片举到菲欧娜面前,用蹩脚的日式英语做着自我介绍:“我叫前田,请多关照。”
名片倒是没有稀,上面写着某某株式会社社长,令菲欧娜惊讶的是,前田的左手小指只剩下一个指节。
她和安德鲁礼貌地在长桌尾部刚坐下,又来了一位面貌粗陋凶悍的墨西哥人,嘴里连声说着,抱歉,迟到了之类的话,格林先生和他拥抱过后,他在日本人身旁坐下。
服务生还没有给大家面前的杯子里倒好咖啡,一位彬彬有礼的高大黑人,和一位操着意大利口音英语的老派绅士一同走进来,两个人看上去并不十分亲厚,却都对格林先生十分恭敬。
格林先生亲昵地拥抱了老绅士,又和黑人大哥用斯瓦希里语亲切地打招呼,众人落座后,他宽厚地朝一桌人笑笑,说:“我这次来西部就是随便走走,没想惊动各位,你们都是事务缠身的人,又没有早起的习惯,特意来陪我共进早餐,实在是多礼了。”
一句普普通通的客套话,引得桌上三人更加诚惶诚恐,又是一通道歉、怠慢之类的自责之后,黑人咧着厚嘴唇笑嘻嘻开口道:“格林先生每次来西部,总是把日程安排得那么紧张。何必急着明天就飞迈阿密呢?既然来了西部,我和兄弟们都琢磨着,能在好莱坞多招待您几天。我们投资的一部电影正在开拍,里面有一个新面孔的亚洲小妞,长得非常带劲!”
格林先生笑着拍了拍黑老哥的肩膀,说:“这个好说,我要的人,你帮我找到没有?”
黑老哥脸上色一凛,收起笑容说道:“山姆逊吗?他可是让我们费了不少力气。这个人出狱第三年就当上了西海岸‘血帮’老大,抢劫、杀人、强奸、贩毒无恶不作,我的手下前天才把他控制起来。”
“嗯,交给我吧。”格林语调平静。
“可是,如果他消失太久,血帮、拐子帮、18街恐怕……”
黑老哥的话还没说完,格林先生不耐烦地打断道:“不要再跟我提这些不入流的街头混混,凭你在西海岸的实力,这几个小虫子还摆不平吗”
“是,人下午送到。”黑老哥说罢立刻噤声。
格林转向墨西哥人,摇着头说:“去年,咱们的传统生意规模只有29亿美金……”
“是啊,都怪那个新上任的墨西哥总统,赚这么点儿钱,连四个卡特尔里的兄弟都养不活,大家都准备好再和政府军干一仗了。”墨西哥人说话间,腮帮上的肌肉一起一伏,看起来颇有些狰狞。
格林先生摆手道:“稍安勿躁。最近,朋友倒手给我几块地皮,我准备在佛罗里达、北卡、密苏里和密歇根州建一些健康养老社区。如今,美国建材价格高居不下,我琢磨着,在咱们常规的那两宗生意里面,加进一条物流线,专门进口建材,你说呢?老兄。”
“行啊,网络是健全的。只听你一句吩咐。”墨西哥人一扫脸上的愁容,笑意里带着一丝感激。
“彼得,可惜这次时间短,咱们不能喝上一杯了,我还是希望你有机会回纽约,那里有不少你哥哥的铁杆粉丝。上次和昆丁·摩根斗法,多亏了你的指点,让他们没赚到一分钱,背了黑锅,还吃了个哑巴亏,实在是高明。”格林先生微微向前探身,朝那个意大利口音的老绅士露出赞许的笑容。
老绅士优雅地吃完盘子里的东西,用口布揩拭了一下唇角,说:“我的侄子最近跟我说,总统在白宫花园的烧烤晚宴上说:地狱之子中的某些人简直就是他最糟糕的噩梦,是该收敛一些的时候了。你猜我们尊敬的民主党大佬亚当斯议员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