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目光不知落在前面何处,握着酒壶的手暗自收拢,指尖微微泛白,面上风平浪静,“如果我说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你,愿意跟我走吗?”
闻言,白惊蛰嘴角轻牵。
走?她能走到哪儿去?
她能抛下一切权利富贵,甚至抛下自己的姓名,可是爹爹、修颐哥哥、蓉姨清叔,她要怎么抛下?
这些情绪被酒一点,忽然就像失了控,揪扯着她不放,白惊蛰忙低下头,平复之后才抬起来,一点没正经地笑着,凑到元朗面前道:“好啊。不过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元朗抬眼静静地注视着她,半晌,低声,“已经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
你没有打算跟我走,所以已经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
“啊~被看出来了。”白惊蛰有些惋惜道,脑子愈发昏沉。
“可是我却看不出来你们在想什么。”后面这句话几乎是用气音再说,所以只有她自己听到。
低落不过片刻,下一瞬白惊蛰又恢复了之前的不正经,“老实说,我觉得我才是那个最应该戴面具的人。”说着,白惊蛰靠过去,脸凑到元朗面前,软软地举着食指点在那银色半面上。
感觉到那压在脸上的轻微力道,元朗微怔,看着她,一动不动。
“这个东西真是讨厌,又硬又冰。”白惊蛰眉间微蹙,说完,支撑着手臂的膝盖一软,整个人就往前倒。
元朗一惊,一把扶住她。
而白惊蛰却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就这样坐着,眼睛直勾勾看着元朗,“你开心我不知道你开心,你难过我也不知道你难过,现在,就连你长什么样子我都忘了。我好像,真的是个白痴。”被酒劲一冲,眼眶也微微泛热。
那双星眸闪过一丝痛苦,不过转瞬即逝,并未叫人察觉,“你喝醉了。”
白惊蛰偏着头笑,“嗯,好像是有点醉了。”说着缓缓抬起手覆在他脸上,“元朗,我可以看看你吗?”
元朗身体一僵,想要躲开,又听她道。
“我想看看你,可以吗?”
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提出这个要求。虽然以前也看出她动过心思,可是每次都是半开玩笑地说。所以可以拒绝得心安理得。可是这次……
元朗坐着没动,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见状,白惊蛰权当他是默许了,开心笑着,抬手抚上他的脸。
她的指尖落在他的眼尾鬓边,元朗心头随之轻轻一紧,眼睫轻颤着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她并未注意到他的繁乱的心绪,偏着头,痴痴地看着他的脸。
一声极其轻微的声响,那张仿佛已经长在脸上的银面叫人轻轻抬起。
元朗像是猛然回般,一把摁住了白惊蛰的手。
两人默然对视。最后白惊蛰先败下阵来,嘴角轻弯着抽回自己的手。
虽然他从未提及说明,可是白惊蛰知道,在他心里有别人不能触碰的角落。她并不喜欢揭别人的伤疤,尤其这个人是,元朗。
那个就算刀插进心里也不会吭一声的元朗。
“我好像真的醉了。”白惊蛰终是抵不住层层叠叠的醉意,慢慢软下身体趴在元朗膝盖上,眼睛轻阖,像是睡着了,许久,忽然喃喃一句,“元朗要是能不戴着面具活着……该多好。”
闻言,元朗呼吸一滞。
元朗抱白惊蛰回房,阿春已经睡了,屋里也没点灯,唯有窗外皎洁月光,小心将她放在床上。
忽然挨到透着丝丝凉意的床铺,白惊蛰轻哼一声,似乎是要醒来,元朗定住不动,等她又睡着之后,元朗才轻轻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倾身拉过被子帮她盖上,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