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这些,换了常服,少年揉着眉心,心里想着工部署衙那边的事,两刻钟过去,他忽然回过来。
“酥酥呢?”外头已是日落时分,这一整天的,他竟是没见着人。
雀鸟心头一跳,硬着头皮道:“回世子,刚才那边传话说,姑娘今晚上在大公子那用晚膳,不回来用。”
这话一落,少年俊脸顷刻就沉了。
雀鸟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偏偏还有句话没回禀:“世子,那边还说,要世子您三日之内过去见大公子!”
乍听这话,起先还威仪尊荣的少年身子一晃,差点没从黑漆玫瑰椅上摔下来。
他睁大了琥珀凤眸,呼吸都屏住了:“大大大……大哥现在就要见我?”
第o45章不害臊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是特别的,特别到无论历经多少世事,他仍旧会在你心底占有一席之地,并一如既往的保有复杂感情。
再是相见,你以为的局促和陌生,皆在对方的举手投足间化为乌有,只剩亘古不变的熟稔。
息扶黎是如何走到一进小院竹篱笆前的,他自个都不清楚。
此时,正是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他站在晦暗不明的夜色里,望着不远处的檐下灯火,有片刻的怔忡。
若说两辈子,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他能有什么遗憾和愧疚,无疑便是只对眼前屋里的人了。
从前的端王府大公子息越尧,芝兰玉树,端方君子,乃京中勋贵子弟的典范。
又兼王府世子的身份,不及弱冠,京中冰人就已时常上门说亲保媒。
他纵使年幼,也记得他说过——
“男儿志在四方,身为皇亲,当以辅佐君王安保黎民为重,不曾立业,何来成家?”
他的兄长,风光月霁,优秀到无以伦比,合该是要做一番名垂千史功业伟迹的天骄人物。
他仰望他,并以之为光,不曾停过追逐的脚步,两辈子,从未改变。
少年深呼吸,压下多余的情绪,努力木着脸,堪堪踏出半只脚,又连忙不妥当地收了回来。
他回头问伏虎:“我脸上可还干净?衣裳得体?发髻不乱?”
伏虎就着夜色看他一眼:“世子一应都很好。”
好的简直可以去和贵女相看!
毕竟晚膳都没用,换了不下五套衣裳,不晓得还以为他是去见心上人来着。
少年紧张的在袍裾上反复搓了搓手心湿润,这会,他根本不像是历经两辈子的人,就只是那个经年跟在兄长身后的幼弟。
他背着手,借着衣袖的遮掩,两手已经捏成了拳头。
他又踮了两下脚,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上辈子死的太早,他去的那个晚上,本是准备新皇登基宫宴后,回府就来见兄长,打算一并解决了两人之间多年的隔阂。
谁想,他就喝了一盏酒,腹痛难忍,跟着就毙命了。
那酒是谁给他斟的?
他分心去回忆,企图不那么紧张情怯。
可是脑子里一团乱,双脚像生了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