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君望着眼前这个姿态高贵,如仙一般的人……
所以表面就是表面。
傅念君知道剿匪是利民的好事,将他们的金银收没入库也是朝廷给官员合法的野食,如今是太平盛世了,若是早年乱的时候,为了军资,领兵的将军们在外行军,没钱了去挖一座帝陵,剿一窟盗匪,都是合情合理的。
”哪里有被剿了的匪患还敢这么大胆子送上门来?何况还是您这样的身份。”傅念君说着。
周毓白微微笑了笑,”所以,才怪。”
他今夜用自己做饵,就是想探探这帮人的虚实吗?
傅念君突然明白过来了,心里不由有些生气。
”郡王是觉得我会知道什么,才故意与我相认相见的?”
他竟这样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处境和安全。
他想让她也成为那些水寇的目标吗?
借此把她拉到和他一条船上来,让她不得不帮他。
傅念君咬了咬后槽牙。
周毓白望着她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他只是又一次看见她使坏在欺负人,觉得很有意思罢了。
实在是……
一时冲动。
这傅二娘子怎么会与传言的如此大相径庭?
不过周毓白告诉自己,他有两句话想问问她也是真的。
”太湖水寇的事,我都细细查过,大概确实是个偶然,可是这帮找我的人,应该就不是偶然了,我一直在想,或许是那批贼赃中,有些东西,流落在江湖是没有问题的,可到了我手里,有人就忍不住了。”
傅念君默了默,确实如此。
江湖和庙堂是两股势力,有时却又互相交错,周毓白的敌人只会是在朝之人,那人既然会忌惮,就是说明这件事背后确实有秘密。
而越想掩饰的东西,往往越引人想一探究竟。
”我不能笃定说这件事和我去太湖治理水患两件事间一定有联系,但是就是因为什么都查不到,才更可疑。”
周毓白默了默,他望着傅念君,”你说过今年江南会有水灾,我只是将信将疑,可天灾到底是天灾,做了,就是防患于未然,并无什么不可。但是我渐渐觉得蹊跷,你还记得陈三郎吗?”
傅念君点点头,”当日那个在中山园子正店与你喝酒的人。”
”对。”周毓白的目光闪了闪,”我一直以为他是凑巧缺了钱才想与我和六哥周旋,但是那天之后我就一直派人盯着他,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后来我发觉,其实他,是对于我在江南的差事格外关注,但他不过就是人家握在手里的傀儡,浅尝辄止地想探探我们的虚实。”
陈三郎输钱,借钱,都是一整条完整的线,他像一只被人提着的蚂蚱,一步一步地走进别人的圈套。
”你知道的,对吧?”他的口吻很笃定:”有人,盯上了我和六哥。江南水患和海州盐场,既是爹爹给我们的差事,又是别人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