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沐曦下意识之间不由就用手去捂着耳朵,闭上眼睛,似乎只要不听,只要不看那件事就不会生。
现在的她浑然忘了她现在是在画室,而不是置身于脑中的那个画面。
“左沐曦,我不想看到你。”
“左沐曦,姐,你怎么了……”
……
她脑子就像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一个接一个的画面和声音却在此时疯狂涌了进来。
她还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婴儿的啼哭声,似乎是小幸福,又似乎不是。
……
这些画面就如同一大块石头,压得左沐曦喘不过气;又如同一双大手紧紧遏制着她的咽喉,让她无法呼吸。
可此时,左沐曦心里依旧很是清明,如果她想从当年的事情中走出来,这一关她必须要迈过去。
所以即使此时她整个人已经快到了极点,却依旧与脑子中的画面努力抗衡着。
可她的呼吸也愈急促和粗重了起来,胸口的起伏也愈剧烈了起来。
“左沐曦,你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她一遍又一遍不停地给自己鼓劲,可这些心理暗示所建立起来的防线在那些席卷而来的画面面前显得太过弱小、太过脆弱,很快就溃不成军。
即使到了穷弩之末,左沐曦依旧用尽最后一丝坚持去看向手中的画笔。
对于很多人来说,或许那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画笔而已,但于她而言,那早已不单单只是一支画笔那么简单。这上面记载了她对爸爸妈妈几乎所有的记忆,承载了她生命中所有美好的回忆。
她的快乐,她的梦想早就连同这只画笔,融进了她的骨血中,伴她生,伴她长——
如果真的能像她嘴上说的那样简简单单就忘了,那就不是梦想了!
可此时此刻,她手中的画笔——她最大的梦想呀,全都变成了猩红猩红的血,染得她手上、地上哪里都是……
看到手中的猩红,她像被什么东西突然烫到了,手立即一松,或者说,画笔从她手中像烫手山芋一般被甩了出去,然后掉落在地上,滚动了两圈,停了下来。
可在画笔掉落的位置,以画笔为中心,大片大片地猩红逐渐蔓延开来,和那天一模一样。
左沐曦的瞳孔里也逐渐被惊恐一点一点侵蚀着,直至全部被占据。
此时的她仿佛又置身于那个满天都是红色怎么也走不出来的梦境里。
她不敢再看下去,甚至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大脑就已经强迫她紧紧闭上了眼睛。
左沐曦蹲下来,紧紧抱住自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就这样,好一会儿她才稍稍有了一点自己的思维。
她站了起来,想要立刻逃离这个地方,在站起来的时候她甚至都不敢再去往画笔掉落的位置多看一眼,转身就想逃跑。
她刚转身,余光就看到门口多出一个东西,不由吓得“啊”了一声,在那瞬间,心脏似乎都漏跳了好几拍,冷汗也瞬间席卷全身,浸透她的衣服,然后她这才看清,门口站着的竟然是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