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疼痛，方悠连假惺惺维持面上那股无辜单纯的劲都没有了，身上一种浓郁的阴郁和暴躁笼罩着她，眉眼间藏了冰，看一眼就让人觉得不可侵犯。

镜子那头，不少人因为方悠这一下气质上的转变更加兴奋，跃跃欲试最为适合形容他们的情况。

在他们眼里，方悠是他们最为期待的猎物，这副皮囊，身上那种气息让他们有一瞬间觉得方悠和她们是同类，都是骨子里带有着的劣根性。

这样，反而让他们更兴奋。

只有这样，才更有趣啊。

一直到后面天渐渐亮了，方悠的痛还是没有缓解，甚至越来越痛，耳边再次有那些嘈杂污秽的声音，方悠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去听了，她现在睡不着，晕不过去，只能抗下这股痛。

额头上浸出汗水，而现在也没人能注意她，方悠唯一能清楚的感觉就是那股力量似乎在不停的蚕食她脑子里的意识，和自己因为动用银丝那种尖锐的痛一起，两个痛像是撞在一块了。

这种痛，像是小时候她第一次发现银丝的时候，那时候她痛得直接住进了医院，可医院里的设备完全检查不出她的问题。

但是她清楚的记得，有道温暖的声音在旁边一直安慰她，还有另一道稚嫩却故作成熟的声音也是，两道声音一直陪着她，后来啊，就变了，唯一没变的估计就是秦或和林依了吧？

而那个人……她却是变的最彻底，不给她留一点点的幻想。

不知道为什么，方悠好像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脑子里不停播放以前的事情。

她的意识陷入混沌，此刻感觉不到脑壳里痛，只有从小到大无尽的各种不满在她心头不停的循环。

即便是闭着眼，眼角也沁出了一滴泪，最后隐没于一头青丝，好看的眉目间除了浓重的阴郁还有一层看不穿的悲伤，而在脑海的最深处，方悠蹲下来，手臂环着膝盖，整个人抱成一团。

她的身边一直围绕着一团团的黑雾，方悠抱着自己，把脸埋进自己的怀抱间，像一只鹌鹑，把自己和世界隔绝。

“抛弃，他们都抛弃了你。”

“别固执了，你应该接受我们，我们带你去找回公道。”

“你看他们多该死？他们抛弃了你！”

这些声音在耳边单曲循环，方悠似魔怔般，支起手来捂住自己耳朵：“不，不是这样的，他们没有！他们没有！”

“别自己骗自己了，他们就是抛弃了你！”

“我们就是你，你就是我们，我们现在只不过说出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你还在犹豫什么啊？快接纳我们啊！”

“不要犹豫，触碰我们，对，就是这样，接纳我们。”

方悠把手伸了出去，黑雾在她的指尖像是亲昵的恋人般，缠绕着她白皙的指尖。

她的五官被黑雾缭绕，朦胧模糊，氤氲在黑雾之中的她那一身阴郁的气息原形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