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个本也琴瑟和鸣,但近些年,那姓荣的仗着手中富裕,便开始多方购置宅远私养外室,被家姐发现后,竟还残忍将她杀害……”
兰士宏越说越激动,双手紧握成拳,脸色再次涨红,最后甚至咬牙切齿,似乎堂上坐的就是他那禽兽不如的姐夫,直要起身将他撕烂才肯罢休似的。
他身后的老夫妻,再次听到自家女儿已死的事实,悲痛加剧,老妇人哭声渐大,险些晕厥过去。
郝明堂感受到了兰士宏狠戾的目光,也听到了老妇人恼人的哭泣之声,但他此刻却没有精力对此做出反应,因为,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极度的震惊与担忧之中。
听兰士宏的描述,虽然没有提及全名,但他那位残忍杀害兰铃儿的姐夫,定是本城屈指可数的大户之一——城西以米粮发家的大商贩荣升安。
难不成高也之前说“金簪之主被杀”一事,竟是真的?
郝明堂着实有些不能接受,要知道,那荣升安虽然只是由一介无名的小户发家,但他背后的人,可是能只手遮住宜兰城半边天的大人物,若不能妥善处理此事,今后,自己的仕途,恐怕都会受到影响。
因为倍感压力,郝明堂不自觉扶了扶头上的官帽,脸颊瞬时滴下几颗晶莹的汗珠。
高也立在一旁,看到听到兰士宏的描述,心下了然的同时,又觉得有些蹊跷,但他未动声色,只沉默地等待着知府的下文。
堂下黄三儿、刘行、令史等人,也都安静伫立,随时听候吩咐。
“你说荣兰氏被杀,可有依据?或者说,她的尸体现在何处?”
点着脚尖思索良久,脑子有些混乱的郝明堂终于看到希望似的,连忙问道。
兰士宏似乎早就等着他发问,应答如流:“草民与爹娘今晨天不见亮,赶到城西的荣府去要见家姐,却被拒之门外,后要求见那姓荣的,也被告知他和其子,十二日晚上戌时左右,就出门做生意去了,未在府中!
大人,您听听,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即便真是出了远门,将我们请进府上暂歇,又有何不可?
他若不是心虚,为何要如此对我们?还刻意避而不见!
尤其,草民还听得说,他给府内上下的说辞都是,大夫人几日不见人影,是赌气回娘家去了……”
听到此节,自动忽略了某些内容的郝明堂,眼里的光芒更加明亮几分,看向兰士宏的同时,不由自主拿眼角的余光瞥了瞥高也,心中一阵欢喜:“也就是说,你们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荣兰氏已死?!只是单纯地觉得不对劲,所以就来报案?
等一等!你们明明远在两百里地外的东临城,如何就这般凑巧,觉得不对劲还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尔等行径如此异常,岂不更让人怀疑?!”
“大人有问,草民不敢不答,然则此次赶来宜兰城,情况实在特殊,我们也是接到一封未有署名的密信,方才知道家姐已遭变故。”
说着,兰士宏从怀中取出那封所谓的密信,高也适时上前接过,递去了郝明堂跟前。
信上字迹娟娟,却只写了“荣兰氏因不满其夫金屋藏‘娇’,已被杀害,速往”这一句话。
高也站在侧旁,偷觑信中内容,当看清其上笔迹,他不自觉松出一口气。
堂下兰士宏的声音继续响起:“原本我们也不太相信,但到底担心家姐的安危,所以一到此地,率先就是去荣府确认情况,谁承想……”
说及此处,兰士宏的声音变得哽咽,再向知府叩了一个响头:“若能顺利见到姐姐,我们又何至于将自家姐夫告上公堂啊!请大人,一定为家姐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