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万箭穿心之痛并未到来,一股透心的凉意蔓延开来,迷迷糊糊似听到尖酸咒骂声。
这刻薄的声音甚是熟悉……
聒噪不已。
“慕挽歌,你个灾星,莫以为装死便可赖在王府,今日起你再不能霸占世子妃的位置,打何处来便滚回何处去……”
身着一袭华美碧罗裙,头戴碧玉簪凤钗的少女尖锐谩骂,杏眼中溢满了与秀丽容貌不符的妒恨,怒目瞪床榻上毫无动静的绝美女子,手中拎着的铜盆尚有水滴沿盆沿滴落。
不见女子睁眼,碧衣少女便抬脚踢了两下。
“慕挽歌,本郡主让你起来,你聋了!”
不堪其扰的慕挽歌在推搡中渐渐有了知觉,面上湿冷,凉意顺着面颊而下来到颈间,又沿着脖颈而下湿了衣襟,湿腻难受。
尚未睁眼便无意识扬手一扫,嫌恶地将身边聒噪之人挥开,铜盆落地响动不小,慕挽歌彻底从梦魇中惊醒。
几乎是同时,少女娇弱的痛呼惊起。
“哎哟……”
屋外候着的丫鬟婆子们听到惊呼,一窝蜂地涌进屋子,瞧见四仰八叉倒地的洛碧如,吓得六无主,急忙去搀扶。
“郡主!”
“郡主,可有摔着?”
聒噪的声音,混乱的场面都似曾相识,似噩梦的伊始便是此杂乱景象。
慕挽歌拧眉,梦境散乱,拼凑不齐,她无意多想,慵懒地打着哈欠又伸了伸懒腰。
湿透的衣襟,顺着颈边而下的冰凉让慕挽歌蹙眉,翻身从床榻上坐起,看向正被人从地上扶起的身着浅碧罗裙少女。
洛碧如?她为何在此?
慕挽歌扯扯自己湿哒哒的前襟,忽然愣住,方才竟又梦魇了?
这一幕与梦境何其相似。
刁蛮的小姑子泼凉水,而后拿了放妻书离开洛王府,接下来是那对狗男女预谋已久的相遇,别有用心的相交、利用,直至最后她死于非命……
梦中三载,便是她的一生,如此反复,甚至时常生出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茫来。
万箭穿心的噩梦,她在梦里经历了无数回,梦境中她似乎只活到了三年后,最后是以最惨烈的死法结束一生?
好在只是噩梦一场,否则她定死不瞑目,只因死得憋屈窝囊。
只是这梦越发频繁了,这大婚之日后便未曾再见过的‘夫君’时常入梦,还对她……莫非是她思春了,洛辰脩成了她意淫对象?
如此惊悚的思春,她不由得恶寒了一下。
以往几月才梦一回,如今每日便要在梦中经历一回生死。
眼前情形竟又与梦境相合。
洛碧如在婢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一手抚着与地面接触摔疼的腰臀,挥开围着的丫鬟婆子,气势汹汹朝慕挽歌而去。
“慕挽歌,你个粗鄙村妇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郡主动手!”
洛碧如朝慕挽歌面上挥去的手被截住,手腕上的力道让她疼得痛呼,“啊!你……松、松手……”
泪眼汪汪的洛碧如被慕挽歌眼中的厉色怔住,不敢叫出声来。
嫌洛碧如碍事,慕挽歌随手便将其挥开,翻身下榻,在众人惊愕、恐惧的目光下慢条斯理着衣,将披风一裹,青丝随意披散于后,头也不回地朝屋外而去。
瞧平日里只敢在背后诋毁谩骂她的洛碧如今日竟敢来她屋里嚣张放肆,想来是这洛王府的主母明察会审了,慕挽歌讥诮勾唇。
她的这位婆母洛王妃张氏,此次倒是底气十足,她倒要瞧一瞧,又要折腾出什么新花样来。
踏出破败的小院,慕挽歌见贴身侍婢绿意被堵了嘴捆绑跪在冷硬的青石地面上,秀美白嫩的面颊上印着鲜红的指印极为显眼。
黛眉轻蹙,不悦之色尽显,冷冽目光扫向好整以暇坐在太师椅上颇具当家主母风范却笑得刻薄的洛王妃张氏,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