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聚集起来的流贼,商量着如何闯出去,可是一个个打呵欠,半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实在是让为首的六贼心惊胆颤不已。
伊愚也是个狠人,为了重拾往日的杀意,左手往刀锋上用力一划,深可见骨的伤口,如烧红的刀子砍在手上,剧烈刺痛立即惊醒此人,甚至激起内心潜藏的戾气。
恰在此时,通财帮的帮众追溯着帮主的脚步,陆续抵达道士阡村口,都是有江湖搏杀经验的老人,抓紧时间回气,有些人还取出随身携带的食水,每人分到几口,还互相按摩手脚。
游毕方见此,轻轻点了点头,看到村口水井一条麻绳挂着,上前抓住用力扯断,回头道:“几个蟊贼罢了!哪里用得着你们,且在外面候着,看本帮主进去大展神威,用一条绳子牵他们出来。”
众人自然不信,却又不敢不信,双脚伫立在原地,竟然一动也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帮主孤身一人走进去。
其他人互相看着对方,有人叹道:“完蛋!这一回又没能显露身手,难得的好机会,能让帮主寄一个人情。可惜了!”
与此同时,游毕方往前走着,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掐决,连连变化,对麻绳施加了几个左道咒语,将其暂时祭炼了。
当流贼首领伊愚出现在村中祠堂前,身后尽是一干有气无力,勾肩搭背才勉强站着的懒汉,游毕方忍不住笑了。
“你也是个江湖道上有名的人物,怎么不知道壁虎断尾求生的道理?看样子,你的气数用尽了!”
伊愚此人真容,与面目奇古的手下截然不同,面目清秀不说,还有一丝少年人独有的稚嫩,涂脂抹粉一番后,送与豪门贵公子作个书童,也是毫不逊色。
可是,他偏偏浪迹江湖,作着刀头舔血的无本买卖,实在是匪夷所思,或许还有隐情在其中。
不过这些琐事与游毕方无关,他只身前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来亲自报仇雪恨的。
六贼之首伊愚看着面前不远处的游毕方,很清楚对方孤身一人前来,腰上缠着四五圈麻绳,双手各持着麻绳一端,瞧着都快褪色的蓬松绳头,估计是村口古井那条轱辘绳。
“此人来历不明,竟然敢独自前来,想必有些门道,估计是江湖术士之流,不可不防,不可不谨慎小心。”
伊愚看了一眼身后的兄弟,起先还以为食水里被人暗中下了药,现在却忍不住开始怀疑,对面的来人,没准是擅长阴私、惯会鬼祟勾当的妖邪。
六贼之首正想近身抢攻,不料游毕方按捺不住地动了手,一条麻绳前后两端,在他手中狡如毒蛇,挥动起来后,竟然没有多少破绽,反而打地对手左支右绌,难以招架。
三四个回合过后,伊愚全身上下,到处都是麻绳抽打出来的鞭伤,遍布淤青红肿,竟然没有一块好肉,伤患处传来锥心刺骨的剧痛,教他疼地牙齿都咬出血来,却强忍着不吭声。
这时,伊愚才明白,上门寻仇之人,身怀武功是何等的可怕,自己万万不是对手,恐怕是把自己看作老鼠,一直在戏弄自己。
“你有本事,了不起!可是,你别想听到我哀嚎痛哭,跪地求饶!真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我!”
游毕方脸色一动,叹道:“你以为我是江湖侠客,不敢杀人?你呀,真的是气数尽了!”
话音未落,游毕方右手戟指轻轻一点,麻绳一端幻化成巨蟒,阔口张开,猛地噬住六贼之首的头颅。
只听,咔嚓一声,一颗大好头颅齐颈而断,空洞的脖腔里,一道猩红血柱冲天而起。
其余流贼被这一幕吓地当场尿了,麻绳幻化出的蟒蛇,半空中曲折前去,将为首的其余五贼,统统枭去首级。
六贼一齐授首,游毕方此身最后一点余念,顷刻间荡然无存,又像是某个关窍被彻底打通了,只觉得偌大天下,三千红尘滚滚,竟然没有一处,可以安放这颗求道之心。
“莫问道途无知己,人生寂寞如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