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捕房快手看到牢头提笔忘字,立即明白他也被通财帮的银子喂饱过,担心会坏了好事,领头的赶紧附嘴过去,嘀咕了一阵。
牢头也是自己人,沉吟片刻,叹道:“你们这是在没事找事!我胆子小,肩膀弱,扛不起这事。就说我过午喝酒,怕误事,下午都不在牢里。”
说完,牢头就起身走了!经过游毕方的身边,微微额首一下,根本不想把自己的金主往死里得罪。
游毕方笑道:“有决断!知祸福!懂进退!也是个狠人,可惜待在监狱里,不见天日,屈才了!”
狱卒们面面相觑,还是头一次撞见这般场面,没人敢吭声。
结果,捕房快手领头的,劈手抢来笔墨纸砚,自顾自地将游毕方出身籍贯登记在册,又指使身边兄弟越过狱卒,将这个杀师凶手扭送进监牢最深处的黑狱里。
狱卒们这才反应过来,明白牢头为何如此干脆地走掉,嚷嚷道:“这不合规矩罢!”
狱卒们喊了几声,旋即戛然而止,仔细看,原来是捕房快手用刚才游毕方给的几封银子,堵住他们的嘴皮子。
领头的狞笑道:“用你的买命钱,买你这条命!怎么样?”
游毕方与捕房快手隔着监牢栅栏对视,摇摇头,笑道:“做大事不问来由!下决断不用辣手!心存侥幸,赌徒是也!”
说完,游毕方往后退了几步:“正好!本县监狱里供奉的狱神,乃是前朝酷吏来俊臣,他是人不是神!没了狱神镇压,贫道何惧之有?”
游毕方的话实在是惊世骇俗,捕房快手愣怔当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呼吸过后,游毕方伸手戟指,腰带一端蹿出,在空中如走龙蛇,透过栅栏提起一个骨瘦如柴的猎物。
“这人原本是江湖侠士,只因在人前显露武功,被你们当做海捕文书即的江洋大盗给弄进来,折磨地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只有一口气吊着命!不如,贫道把他点化了,送他一场造化!”
话音刚落,游毕方右手指尖喷出一道灵气氤氲的碧绿酒浆,灌进骨瘦如柴的江湖侠士嘴里。
转眼过后,此人身躯吹气似的急剧膨胀,三息不到,就恢复原来模样,且功力大进。
游毕方附耳轻声道:“冤枉无辜,陷害忠良!这些国蠹死有余辜!反正你离死不远,不如放手大干一场!给他们一个现世报,也好警醒世人,教衙门里的贪官胥吏,做事别太过分了!”
谁知这位江湖侠士也是个性情中人,都到了这一步,还是畏惧于朝廷威严,不敢胡乱出手。
“旁门左道一派胡言,也敢利用你家大爷?”
说完,江湖侠士回手一记搬拦捶,重重打在游毕方胸膛上,立即将他震退,双脚往后拖行,只听“轰隆”一声,深深地嵌进牢房泥墙里,眼看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肯定是活不成了。
普普通通的一招竟然有如此威力,顿时刺激起这位江湖侠士的心中戾气。
正所谓,手握利刃,杀心自起!
江湖侠士低头看自己的拳头,猛地轰在牢房栅栏上,大腿粗的原木柱子应声断折。
眼看着奄奄一息的病猫,突然摇身一变,成了爪牙锋利、羽翼丰满的饿虎,原本看好戏的捕房快手们,就像脖子被掐住的大鹅,张开嘴巴无论怎么叫都没发出声来。
看管黑狱的老狱卒忍不住站起身,可是狱神收了好处,破例没有分身垂降,他只能气呼呼地坐下。
游毕方的身体嵌在泥墙里,看上去离死不远,却低头含笑道:“这就对嘛!恶人只有恶人磨,何必管他死与活!”
没了狱神镇住场面,江湖侠士干掉“旁门左道”脱出樊笼,满腔怒火再也不可遏制,全部冲陷害自己的捕房快手而去。
领头的那人也算知机,晓得转身逃走,只会将后背空门暴露给此人,双手攀住监牢栅栏,猛地一脚侧踹。
这一招有个名堂,叫“黄狗撒尿”,取的是乡村土狗撒尿划地盘,走着走着突然扬起后腿,实乃朝廷鹰犬偷袭江湖人惯用的招数。
可惜的是,现如今的江湖侠士可不比以前,身手快如疾风,动如闪电。
只见他后发制人,左手猛地握拳轰出,“咔擦”一声,快手领头人的右腿顿时断掉,骨头断茬都刺破裤子,直接露了出来。
游毕方展颜笑了,心里块垒都被消掉:“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