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突然响起连串脚步声,老狱卒冷哼一声:“县衙里诸位上官来了,道人还想怎啲?人前显圣斗法?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啊!”
高功真人立即明白过来,继续屏住呼吸,仅以内息吐纳,闷声道:“放我出阵,足下必然是不肯的。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不如让出一条道,我自会去监牢里待着!不信,我可以发道誓!”
老狱卒笑了笑:“这就对嘛!我也知道你来头不小,不想过于得罪,别跟那人动手即可!依我看,那道人就是个祸害!”
叶知秋点了点头,很是同意老狱卒的话,九曲黄河阵随即让出一条道来,他别无选择,只能走进去,一脸嫌弃地进了牢房,距离监牢门口最近的一间。
最先进来的却是牢头,看了看左右,立即一路小跑来到高功真人对面的牢房,拱手深深揖礼。
“游兄高义,救我于水火啊!”
游毕方此时盘腿坐在地上,道气隐隐,宝相庄严,哪怕身边都是枯草秸秆,也像是附上一层灵氛,如着火般的熠熠生辉。
“此话从何说起?我何德何能,能救阁下于水火?”
牢头诚心诚意道:“监牢里有人作乱,导致死囚暴动,一应犯人不管罪行轻重,统统逃了个干净!原本事已至此,我也是无计可施,无法可想。消息传开后,通财饭庄各位当家,立即率领码头苦力搬工分头堵截,将所有逃犯当场擒拿逮捕归案,早已移交县衙,即将背押送回牢里。”
游毕方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可惜,早前我被捕房快手小哥带来衙门回话,与饭庄做了切割,大掌柜实属旁人,与我毫无瓜葛!如之奈何?”
牢头忙不迭地摇头,知道当初自己没有据理力争,刚想说点场面话圆过来,老狱卒及时出现了!
游毕方听到外间有脚步声,应是厚底官靴,知道来了和大人物,又看在这人的份上,决定卖一卖人情。
“此前监牢犯人暴动,绝非偶然,实质是有高门道人在背后阴私作祟,并非阁下之过。囚犯逃狱出册,还是仰赖阁下通传消息,城中义民才有响应,将他们一网打尽。人说将功补过,依我看,阁下是有功无过!”
牢头闻言大喜,再次揖礼谢过,与刚才相比,这次可是真的感激莫名!
“是么?”外间传来一句威严的反诘,落在牢头耳里,就让他忍不住全身一个哆嗦,心神大震。
游毕方先看见厚底白色官靴,秀才的青衫下摆,原本以为是哪个荫封的公子,直到目光上游,窥见一条猪婆龙皮腰带,镶嵌之物非金非玉,而是紫铜质地,狮蛮吞口睚眦件。
“睚眦吞口,必是剑器,缠腰形状,定是软剑之流。文官配兵器,不是县丞,就是主簿!”
那人瞧见监牢入口遍地血腥,迟疑了一下,方才迈出脚步。游毕方微微一笑,断定来人必是主簿。
“牢头午后喝酒误事,致使狱卒死伤狼籍,他怎能是有功无过?将功补过都勉强!”
游毕方深知官场规矩,笑道:“关起门来,自然可以这般说。可是,朝廷上官问起话来,怎么啲也不能说实话。若是让我来说,绿林道上万人攻城,千人劫法场,攻打进监狱,意图救走死囚,结果被官军打退,斩首无算。城中义民凭坊市列阵自保,亦有薄功!”
主簿也是个官场老油条,深知上下行文,就得避重就轻,游毕方的话深合其意,简直骚到心头痒肉,不由地哈哈大笑,点了点头。
囚犯暴动横走,县衙差点都被掀翻,对于下面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泼天大的祸事,可是在掌握实权的上官看来,不过是罚酒三杯,小事一桩。
毕竟,山高皇帝远!小县城里,身为父母官,县令就是实打实的土皇帝!
不夸张说一句,他昨晚想要的玩意,翌日凌晨就能得到手。不问来由,问就是顾全大局!
游毕方知其所来何事,早早定了调,主簿卖了个情面,就此揭过。
他轻轻摆了摆手,牢头知机,赶紧退下,迳自出了监牢,抚恤狱卒去了。好在当班阵亡只是一部分,还有好多活着的,正在接收押送回来的逃犯。
再说了,狱卒的位置也不会空着,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别看狱卒乃是衙门里的贱役,却可掌握犯人生死,染血的银子,毕竟还是银子,只要不怕伤了阴鸷,自是一世不愁吃喝。
老狱卒走进黑狱深处,叶知秋知机地退到牢房暗角,无声无息地。也不怕被人发现。
主簿为一条街六间客栈平价转手而来,他也知道出了逃狱这一桩大事,时间紧迫不等人,沉吟片刻,道:“学士路都归了我家婆娘大兄,如此大的手笔,二当家自是不敢也不会,想必是你的主意!众目睽睽之下,这是把我家架在火上烤啊!”
游毕方摇摇头,笑道:“阁下误会了!学塾周边尽是我家产业,这块大肥肉各路人马都盯着,实在是取祸之由。都说财重压身,这注横财我可承受不起,还得劳烦阁下帮帮忙,分担一点才好!”
主簿闻言大笑,知道通财帮当家人是真的想交易,方才坦然接受这份厚礼,又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恢复学籍功名?又或是别有所求?”
游毕方点了点头,笑道:“自我入道练气以来,与道越近,与朝廷月远,怕是回不了头了!贫道也不矫情,的确心有挂念,有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