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被这帮朝廷鹰犬缀上,江南七诡怪的折纸人没有继续出手,而是立即收敛全身上下一切气息,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市井小民。
等到钦天监天道士回过神来,发现周遭一切符纸鸟群都耗尽法力陨灭了,赶紧自解黄绸符文甲,对这件法宝的护身能力有了新的认识。
“有鬼道符师打底的诡怪出世,此前一直没有记录在案。据我的推算,此人应该是经过仪式晋升,至少二阶起步……看样子,家财不菲,出身必定不俗,未必不是豪门权贵人家预留的退路。六扇门可以插手,却不宜明察,暗中寻访,小心留意就是了。”
六扇门神捕和神符师听到这里,自然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过他们总算是见识过大场面,尤其是刚才一战,已经熄灭了对诡怪之人生杀予夺的念想,开始认真重视这些异人。
奇峰口城南门草市这一战,早就惊动了守军,这些镇守雄关的边军,都是眼高于顶的骄兵悍将,除了钦天监的天道士亮出牌子,不得不高看一眼,哪怕是六扇门的神捕,在他们面前也是丝毫没有多少面子可言。
一位勋贵家族旁支出身的游击将军,率领一队百人守军将此处团团围住,得知六扇门领命追捕诡怪之人,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暗骂一声“黑皮狗崽子,多管闲事!”,伸手延请这些人离去,现场交给守军接管。
钦天监天道士看出风头不妙,及时伸手按住六扇门的人,带头走在前面,领着这些人走开,将至关重要的现场拱手交出。
这一行人在前往临时驻地的途中,一位六扇门捕头骂骂咧咧道:“那群丘八**子懂什么呀?哪怕是一队精兵悍将,遇上和合路径的雄娘子,自相残杀,死了个干净,都是轻而易举。他们知道什么?”
钦天监天道士没有说话,反倒是神符师“嘘!”了一声,伸出右手小指,轻轻钩了钩那捕头的衣袖,示意道:“噤声!左右都是紫荆关守军兵士,你不要命了?”
那捕头犹自不忿、不服,骂咧咧道:“我就是想警告他们,别把诡怪当作旁门左道修士,以为仗着军气杀阵,反掌之间就可以镇压。诡怪根本不怕龙气法禁,军气杀阵更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
神符师抬头扬起下巴,“唔”了一声:“此话有些难听,倒也不假,就是太直白了些,恐怕会伤到人。尤其是那些心高气傲的守军,紫荆关的将士连钦天监、六扇门的面子都不给,骄兵悍将四字都不足以概论,让他们吃个亏,才会更加倚重我们,懂?”
直接反驳六扇门捕头的话,自然不会让他心服口服,只有补充更多细节,顺着他说话的调调,推演出有利于己方的事实,哪怕是假定预设,也会让他开心起来。
果然不出神符师所料,那位捕头的心情,在听到这番话后,似乎受到感染,快慰了许多,由此可见刚才真的是受了嫌气,心里有些腌臜,哪怕彼此都是帝国机器的一部分,却并不妨碍双方互相看不对眼,甚至连紫荆关守军会在诡怪手里损兵折将,在捕头看来竟然还不错。
“边疆军方和朝廷六扇门,怎么就天然对立,互相看不上眼呢?难道就不能捐弃前嫌,联起手来,共同对付隐藏在奇峰口城里的诡怪?”
残破的千佛塔上,青年道人呼出一口有形酒气,竟然幻化成虎豹财狼之形,显然是在北极大光明境,亲身体会天狐宝相夫人的魅惑之道,得了其中几分精髓,此时哪怕天眷转移,涓滴不存,也仗着洞天真君的造化,操演了起来。
令人心喜的是,这一口酒气原本酸臭难闻,此时演化出一头金钱斑纹玉芝豹,哪怕幻生幻灭,竟然在如泡影般炸裂后,散发出淡淡的草木清香,显然是有了几分媚道的功果。
“毕竟是贩卖进草原,用来换皮毛的烧刀子烈酒,区区凡酒,能有多少灵力?天狐宝相夫人的媚道能感动天地……不对,如果我能用一口劣酒杂气,骗过天地,幻化出玉灵芝豹,才见贫道的功果!”
化身出游至北方边镇,游毕方重拾天府奇珍赋予的道统,以醉道人的面目行走往来,只是他暗中修行的功法,或是可以说祭炼的法宝,却是一块遍布裂纹的龟壳。
这是一块来自上古时期,巫咸之国葬土的占卜物,沾染暗黄色的血迹,瞧着纹路的曲折走向,分明是六丁神火,上面的卜辞晦涩莫名,根本解读不出来。
只有一点可以确定,这块占卜龟壳承载着灵山十巫的一次占卜,纠缠着可怕的不祥和诡异。
在彼方世界,就把拥有帝君之姿的死神弄地死去活来,神躯僵化在冥王御座上,甚至被那一方世界的天道,费尽力气扔回来。
现如今,它落在游毕方的手里,差点没把福地洞天给祸害了,只有被化身携带着来到北方,却像是活转过来似的,将种种灾荒气息、劫难之机抽取过来,似乎在缓缓地修复着什么。
“此行怕是要斩五黄、杀太岁,彻底断绝飞蝗根源,拔除旱灾祸害了!”